南烟到底也没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两个孩子在地里一边帮忙一边捣乱的忙到中午,上善师特地让人送来了几篮子的饭菜,祝烽竟带着他们就坐在田坎上,将那些碗碟摆了一地,就这么吃起来。
宜妃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整个人都懵了。
倒是南烟觉得好玩,把蒸熟的芋头掰了小块蘸点糖送到永平的嘴裏,小姑娘吃得直吧嗒嘴,脆生生的说:「谢谢烟娘娘。」
祝烽道:「是贵妃娘娘!」
永平鼓着腮帮子,委屈的低下头去。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吃东西,胃口也很好,竟然风捲残云的把几篮子的吃食全都吃光了,当然也是两个累坏了的小孩子吃得最多。完了之后,祝烽竟还兴緻很好的带着他们泛舟湖上,宜妃和永平虽然有点累了,但难得祝烽有这样的兴緻陪着他们,都很高兴。
心平也高兴得要命,带着妹妹趴在低矮的船舷上探出头去,看那清澈的湖水下面四处蹿游的小鱼儿,南烟和宜妃就各人抓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往水裏扔,引得一群鱼儿跟在他们的船后,波光粼粼的像一条银带一样。
祝烽坐在另一边,只看着他们也不说话,眼角眉梢的笑意却像是止都止不住。
南烟想着,一定是好消息。
既然是好消息,那现在不问也无妨。
于是,一行人游湖游了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湖面上又镀上了一层金光,船才靠岸,带着两个小公主上岸之后,两个孩子都直嚷饿,要吃饭。
宜妃一边拿着手帕擦拭小永平被湖水沾湿的衣袖,一边道:「平日裏嬷嬷他们拿着碗追着你都不肯吃饭,怎么今天这么乖?」
南烟在一旁笑道:「平日裏他们都在宫裏,哪像今天这样钻土裏干半天活的啊?」
说着,回头嗔了祝烽一眼。
「这是哄咱们给人干活儿呢。」
宜妃掩着嘴笑起来。
祝烽也笑,但并不多说什么,而上善师已经亲自派人来接,请他们各自回房换一下衣裳,偏厅那边准备了宴席,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启程离开,算是送行。
于是,南烟和宜妃便带着两个公主回去,稍事清洗了一番,两个孩子饿得直跳,一直喊着要吃饭,而这时,小顺子过来告诉他们,皇上还在休息,两位娘娘可以先过去。
宜妃小心的问南烟:「这,怕是不好吧?」
南烟笑道:「怕什么?皇上都发话了,妹妹不用如此谨慎。」
宜妃到底还是胆小,道:「这边虽然都是道士,可到底也是男人,妾是有些担心——」
南烟笑道:「上善师也不傻,今晚也就他来陪席。这个时候观里的道士们都在那边上晚课,不会让他们到这边来打扰咱们的。再说了,有本宫在呢。」
宜妃便听她的,跟着她一道过去了。
走到偏厅一看,果然就只有上善师在那裏坐着,身边跟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小道童,一见两位娘娘和两位公主来了,师徒二人立刻起身对着他们行礼。
南烟笑道:「道长不必多礼。」
说完,带着宜妃走到主位两边坐下,两个公主也都各自坐在她们的身边。
两个孩子都很饿了,可规矩还是有的,皇帝没来谁也不敢动筷,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肴,一碟热气腾腾的红烧湖鲤散发着浓浓的酱香,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却引得人食指大动。
南烟见闲坐无聊,便打趣那上善师道:「道长也太小气了。」
上善师抬起花白的眉毛看了她一眼,低着头笑道:「娘娘这话,贫道怎么敢当?」
南烟道:「谁不知道你们这儿水货最多?这些日子就隻吃鱼,吃得本宫和宜妃妹妹,还有心平永平满嘴腥气。明天就要走了,也不拿些新鲜菜蔬来给我们吃,又是一桌的鱼。」
永平听了,伸出小手在嘴前哈了两口气,一闻,然后说:「就是。」
桌上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上善师也笑了,然后说道:「娘娘恕罪。贫道也知道娘娘们和小殿下都金贵,该吃一些精细的粮食,只是——最近这青黄不接的,也着实没有什么细粮和新鲜的菜蔬了。」
心平在一旁问道:「什么是『青黄不接』?」
南烟笑着揉了她一把:「你耳朵可真尖。」
一旁的上善师笑呵呵的道:「小殿下,青黄不接的意思就是每年到了这个月份上,刚刚下种发苗,地里还没能结出能吃的粮食,而去年储备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叫青黄不接。」
心平道:「就是要挨饿的意思?」
上善师点头笑道:「是的。」
心平想了想,又道:「是单你们这裏的人要挨饿,还是外面的人也要挨饿?」
上善师道:「天下都是一样的。」
心平像是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全天下的人都要挨饿啊!」
上善师点点头,又抬头看向南烟,微笑着说道:「小殿下年纪虽小,心却不小,只听这一件事,都装着全天下的人,真是难得。」
南烟也笑着,伸手抚摸了一下心平的头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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