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对着南烟行了个礼,接着说道:「也是令尊的关门弟子。」
「……!」
说完这句话,又对上南烟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这高也反倒笑了笑,轻声说道:「贵妃娘娘,不会连令尊是什么人,还没有弄清楚吧。」
「不,不是。」
南烟这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自从知道自己身世有异之后,这十几年来南烟从来没有停止过调查自己的身世,哪怕平日裏身居深宫不能外出,她的心裏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好不容易,这些年来东拚西凑的把自己的身世凑出了个囫囵样子来,却没想到,有人自千里之外而来,一开口,就把她的身世给说透了。
就好像自己毕生所求的一件珍宝,却原来只是别人手裏的一个玩意。
这种感觉,难免让她有些难过。
不过,她还是不太愿意把自己的失落摆在脸上,毕竟,她还是炎国的贵妃娘娘,这一点脸面还是要的。
于是,南烟又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本宫心裏有数。」
「……」
「只是没想到,千里之外的人,也会知道。」
那高也虽然年轻,却是气度不凡,对着她这位炎国贵妃也是不卑不亢,说道:「真相併不会因为远就模糊。相反,也许正因为离得远了,蒙在真相上面的灰尘反倒没那么多。」
他的汉话说得比那位宠妃昔云要好得多,甚至有可能,昔云的汉话就是他教的,但是,到底是身处安息国,应该也是长年累月的不会轻易说到汉话,所以他说起来的时候一字接一字的稍有些费力,但正因如此,反倒显得更加的掷地有声。
如同谶言。
南烟听着,心裏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击着。
「蒙在真相上面的灰尘……没那么多……」
她喃喃重复着,再抬头看向这个高也的时候,神情复杂的说道:「所以,本宫的父亲的确是——」
高也说道:「家师司伯言。」
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真相,其实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稀奇,甚至,真相上所蒙的灰尘也早就被她经年累月的查证吹走得差不都了,如今她最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南烟看着高也,又看向一旁似乎还在细细咀嚼,费力体会他们所说的汉话的昔云,然后说道:「那,本宫与她的母亲又是谁?」
高也说道:「秦惜兮。」
这三个字,才真的像是从天而降的巨石,一个一个砸在南烟的心头。
她半晌竟都说不出一个字来,隻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得慌。
反倒是轻描淡写说出这三个字的高也,在说完之后反倒又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便是皇帝设宴款待来使的地方——他因为记挂着这边,加上并没有什么官职,不是必须在宴席上作陪,便找了个借口退下来到了这边——而他说的这句话,他的心裏也很清楚,对炎国这边意味着什么。
幸好,周围并没有侍卫跟从,而这位炎国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好像也是经过大事的,哪怕听到这话也神情不变,隻走过去伸手抹着贵妃的后背,柔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宽慰贵妃一样。
高也笑了笑,说道:「说出这句话,在下还真的担心,就回不去安息国了。」
「……」
南烟在若水的抚慰下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再抬头看向高也,脸色倒也不算难看,只是眼神有些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安息国来使是为了两国邦交而来,别无他为,又怎么会回不去呢?这一点,本宫还是可以保证的。」
「……」
「只要,特使真如本宫话中所说。」
高也一听也就明白贵妃的意思——这句话,他们只听过便罢,是断然不能传出这个凉亭的,若传出去,隻她这个贵妃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高也说道:「在下明白了。」
南烟虽然貌似平静,但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衝击,哪怕这个可能是她早已经预想了无数次的,这个时候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高也,说道:「你,你与他们——」
高也平静的说道:「师傅与师母在西域诸国流离多年,我本是街边的一个流浪儿,快要冻饿而死的受他们的恩惠活下一条命来,之后便一直跟着他们。其实那个时候,师母已经病入膏肓,师傅为了救治她而四处奔走,根本没有要收留我的打算,可我为了活命,还是一直跟着他。」
南烟听到这裏,莫名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心裏一动,她才想起来,当年的凤姝在看过吴应求所画的那幅画,认出了博望侯之后,曾经说起过她的过往——
「那个时候我还小,还在流浪。」
「而且那个时候,我染了病,已经快要病死了。」
「不过遇到了他,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记得他。」
看起来,自己的父亲当年游历西域的时候,救过不止一个人。
不过,如果没有记错,凤姝当年说起来,她被父亲救下的时候,是十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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