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才说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安排?」
祝烽道:「朕几年前就开始让人在舟山那边准备了一支远航船队,想要在海上开拓一条路线,当年高皇帝海禁令下,中原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踏足洋上了。」
南烟睁大眼睛:「皇上要像派人去西域一样,也往西洋开一条路?」
祝烽点了点头。
「准备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一来是朝中还有余患未除,朕分不开这个心;二来,也是没有挑选出真正得用的人。」
「……」
「毕竟,要远赴西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若是普通的人只怕遇上一点艰辛,就要打退堂鼓了。」
「……」
「既然他说,想要出海去寻找祝成瑾,那就让他去吧。」
「……」
「开个路,也好。」
说完这句话,他长长的嘆了口气。
南烟看着他,那是写在脸上,刻在心里的无可奈何。
她轻声道:「皇上舍得啊?」
祝烽苦笑着:「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
「朕早就说过,活到这个岁数,什么都看淡了。哪怕朕身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也总有握在手里也留不住的沙。」
说着,他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
看着他的手——南烟还记得,以前祝烽的手是非常有力的,老大的一个拳头,感觉好像一拳挥出去就能打死一头老虎一样;而现在,他的拳头也很大,也应该是很有力,可指骨突出,青筋凸起,总给人一种格外的消瘦,甚至有些脆弱的感觉。
她心里难受,忍不住去握住祝烽的手,轻轻的抚摸他的手背,像是藉此抚平他心头的难过一样。
感觉到南烟一点一点的抚摸,祝烽淡淡一笑。
道:「朕,早就看淡了。」
南烟握着他的手,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妾还在的。」
祝烽苦涩的笑道:「幸好你还在。」
两个人安静的依偎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南烟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他们要走,那什么时候走?」
祝烽道:「出海,那要准备的东西和事情,比去别的地方更繁琐,朕虽然已经给金陵这边的官员传了旨意,让他们在这里召集人马,也跟顾以游和佟斯年远赴西域一样,能召集商队一道上路是最好的。」
「……」
「朕也会把朕的手谕传到舟山,让那边的船队做好准备,等到他们在金陵这边准备好。」
「……」
「等到两个月之后,他们准备好了,就可以从金陵出发前往舟山。」
「两个月后?」
南烟道:「可咱们,再过两天就要启程回京了。」
祝烽低头看着她,道:「所以,朕和你,都不能送他们了。」
「……」
「也好。」
「……」
「是他们要走,不是咱们要走,也应该让他们来送送咱们,别到时候,光把伤心难过留给朕和你,咱们两也别白受这么多的委屈。」
听到这话,南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皇上这话矫情,谁能给皇上委屈受呢。」
祝烽被她捶了这一下,也隻笑了笑。
就这样,两天之后,皇帝回京的御驾已经准备完毕,自然还是跟之前一样走水路。
这天一大早,江边已经是一片彩旗飘扬。
南烟跟着祝烽天不见亮就从金陵皇宫出发,等到了江边,天刚蒙蒙亮,入目所见的除了飘扬的彩旗,就是一片浩瀚的江面,江上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弥散着如同层层薄纱,看不到对岸,也像是看不到去路。
南烟站在码头上,看着这样的一幕,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这还只是江上而已。
若是海上,那更是浩渺无垠,曾经因为宁王的事情她出过一次海,遇上海难,那种深海带来的恐惧现如今还时不时入一次梦,每一次都吓得她满身冷汗,颤抖着醒过来。
但,那还是只是在海岸边不远。
若是深入远洋,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回头,果然看见叶诤和冉小玉跟随御驾而来,两个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叶诤的脸色也很苍白,甚至没什么血色,慢慢的走到祝烽的面前。
两个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南烟的目光就一直追着冉小玉,看着她跟在叶诤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能感觉到贵妃的眼神,忍不住抬起头看过来。
南烟静静的看着她。
两个人像是对峙一般,但这一次,却是冉小玉先低头,她慢慢的走到了南烟的面前:「娘娘,一路顺风。」
南烟道:「那本宫应该跟你说什么呢?」
冉小玉低着头,轻声说道:「奴婢若有机会,会回来看望娘娘的。」
南烟苦笑着说道:「你这一次跟着叶诤南下,就整整两年的时间,本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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