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和宫中的顺妃新晴,虽然不用像那些士兵一样风餐露宿的,但她也并不比这些人轻鬆。
两个孩子到了永和宫,她让人守着孩子在小床上睡觉。
而自己和之前一样,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宫中只剩一盏烛台,她藉着忽闪的烛光绣着手裏的一块帕子,绣了一会儿,眼酸了,针也涩了,便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喝一口茶,再继续。
陪在她身边的宫女宜兰蜷缩在她脚边打瞌睡。
突然醒来,睁开眼一看,外面漆黑一片。
已经过了子时了。
再抬头看看顺妃,轻声说道:「娘娘,你又不睡啊?」
顺妃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本宫不困。」
「可是,可是你这几天一点都没有睡觉啊,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
「你还一直病着没好呢?」
顺妃微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本宫没事,你别瞎嚷嚷,当心把公主和汉王都吵醒了。」
宜兰欲言又止,挣扎了半天,压低声音轻轻道:「娘娘,你就睡一会儿吧。」
顺妃摇摇头:「本宫睡不着。」
「……」
「再说了——」
她说着,又抬头看了外面一眼。
这个夜晚,不太宁静。
虽然,她平时也很少熬夜,对她来说,夜晚都是安静的,在她静谧的梦乡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但这几天,她才知道原来夜晚很长,也有的时候不太宁静。
尤其这个晚上,她看着那映在窗户上的树影,随着夜风吹过不断的摇曳。
恍恍惚惚,如同千万个人影在摇晃。
风中,也带着一点不安分的喧嚣之气。
宜兰问道:「娘娘,怎么了?」
顺妃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没什么,你困了就睡吧。本宫再绣几针就完了。」
宜兰看着她这样,实在没办法,只能起身去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边放着,然后又蜷在了她脚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宫门口,几个巡逻的士兵也被李荃拉着坐在了小桌边,今天晚上的风格外的喧嚣,还有点闷,喝一点酒是最容易度过这漫漫长夜的。
不一会儿,一壶酒已经见底。
那两个太监也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大着舌头说话,几乎没个正形。
李荃说道:「我那边还有一户,珍藏了许久的好酒,几位要不要试试?」
几个守门的亲兵犹豫了一下,都点头答应了,李荃立刻跑过去又拿了一壶酒来,几个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喝得脸上绯红。
其中一个说道:「你们说,今天晚上到底要出什么事啊?英大人把那么多人都调出宫去,都去守城了。」
李荃听着,不动声色,隻夹花生米吃。
另一个亲兵说道:「好像是,说是城外有什么动静。」
「咱们这裏,不会有事吧?」
「那是城外的事,罗大人和蒋大人他们自会对付,跟咱们能有什么关係呢?」
李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立刻举起酒杯:「没错,跟咱们没关係,喝,快喝!」
于是,众人又喝了起来。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
对于守城的士兵来说,每一阵风吹过来,都像是割裂他们梦境的一把利刃,但是醒来之后,周围仍旧是无尽的黑暗和沉闷。
永和宫中的顺妃,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的绣着。
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可是,当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几乎快要看不清的时候,那长得没有尽头的丝线,也已经绣到了针尾,一丛接天莲叶与映日荷花在手帕上,栩栩如生。
她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嘴角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来。
这时,桌上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终于燃烧到了最后,忽的一声熄灭了。
南烟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
有些大臣,已经撑不住闭目养神了,但舅父顾亭秋却还带着几个大臣,继续在整理文书,一些堆积了许久的老旧事件——其实也不是解决不了,只是大事在眼前,都没有精力来处理的,倒是在这天晚上,都一併解决掉了。
看着他们这样,南烟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她转过,看见祝成轩就坐在身边,他显然也很困倦了,但还不停的揉着鼻樑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南烟问道:「什么时候了?」
祝成轩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说道:「快到卯时了。」
「快到卯时了?」
南烟愣了一下。
之前罗岂同不是说,今天晚上会出事吗?
当然,也不是罗岂同说,就算他不说,南烟自己也预估着,封闭内外九门的第三天,不管是城内和城外,都一定会出一点事,毕竟对方好不容易刺伤了祝烽,等到了这个机会,不会白白的丢失。
可是,他们提高了警惕,眼睛都没眯一下的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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