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祝烽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感到手上一空,回过神来一看,发现南烟将他手中的书抽走了。
祝烽笑道:「你干什么?」
南烟道:「看了半天的书了,皇上也该休息一会儿,眼睛都红了。」
「是吗?」
祝烽闻言,伸手揉了揉眼睛。
南烟从一旁的炕几上端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说道:「皇上喝点茶吧。」
「嗯。」
祝烽接过来喝了两口,但还是不时的走神。
南烟坐在一旁,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半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皇上跟妾讲讲以前的事吧。」
「嗯?」
祝烽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你也失忆了?还要朕跟你讲以前的事?」
南烟道:「是——以前。」
「……」
「妾和皇上相遇之前的『以前』。」
「……」
「皇上的好多事情,妾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祝烽原本还在笑着跟她打趣,这个时候,脸色也慢慢的凝重了起来,将茶杯放下,说道:「你想听什么?」
南烟想了想,说道:「皇上跟妾说说鹤衣的事吧。」
一提起鹤衣,祝烽的脸色更复杂了一些。
道:「为什么问他?」
南烟说道:「说起来,皇上身边的人,妾跟他认识算是最久的,但这么长时间算下来,妾最不了解的人也是他。」
「……」
「他明明是个出家人,为什么会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出谋划策呢?」
「……」
「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经历过些什么。」
「……」
「这些,皇上知道吗?」
祝烽轻嘆了一声,然后说道:「若朕不知道,又怎么敢用他。」
「……」
「若朕不知道,又怎么敢在靖难之役,那么艰难的时候,还让他寸步不离的紧跟在朕的身边。」
南烟道:「那他——」
祝烽说道:「他说,他本身是个孤儿,就跟那个什么谢皎皎一样,在襁褓之中就被亲生的父母抛弃,后来,被人捡起收养。」
南烟问道:「谁收养了他?」
祝烽道:「武当山的张真人。」
「什么?」
南烟一听,诧异的睁大了双眼,说道:「就是,就是那个活神仙张真人?」
她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人,还听说老国舅,也就是先陈皇后的兄弟出家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在武当山,跟着这位张真人修行的。
没想到,原来鹤衣也是出自他的门下。
祝烽淡淡说道:「没错,就是他。」
说到这里,他又轻嘆了口气,带着一点彷佛是感慨的口吻,慢慢说道:「算起来,这个人还是先皇的同修。」
「哈?」
南烟更是惊讶不已。
祝烽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之前在皇陵观的时候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先皇曾经在那里出家的吗?」
南烟还有些陷在这一连串的震惊中回不过神,轻声说道:「可妾也没想到,先皇跟那个活神仙,居然会是同修。」
祝烽淡淡一笑,说道:「先皇早年家贫,贪官污吏横征暴敛,老百姓吃不起饭的时候,就只能出家讨口饭吃。这件事,他倒也从来不瞒众人,甚至有的时候,还特地拿出来说给大家听。」
「……」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先皇格外的恨贪官污吏。」
南烟轻声道:「妾知道,高皇帝杀起贪官污吏来,从不手软的。」
祝烽点了点头。
接着说道:「不过,出家之后的事,他就很少说了。」
「……」
「最多也就是提一提当年还在皇陵观的时候过的日子,可是,后来的事情,他几乎绝口不提。若不是母后说起,朕也不知道,他跟那个张真人会有那么深的渊源。」
南烟道:「怎么?」
祝烽说道:「当年天下大乱,道宗有心下山弥乱,他们在武当山召开了一次大会,想要询问天下道者对这件事的看法,若是大家看法一致,那么就可以揭竿而起,讨伐倓国的暴政。」
南烟道:「这是好事啊。没想到那些道者们一个个清心寡欲的,竟也有这样的济世之心。不过,这跟高皇帝有什么关係呢?」
祝烽道:「皇陵观——你知道那个地方,当年还不叫皇陵观,叫什么,也没人记得了。地处偏远,而且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道观,根本没什么势力,更没什么人才。」
「……」
「他们无心与此,便只派了刚入门没多久的高皇帝去参加,是个意思就行。」
「那,高皇帝去了之后呢?」
「高皇帝虽然去了,可在路上遇到了大雨,等他赶到武当山的时候,已经晚了,大会已经开始。」
「那,他上去不就行了。反正当年的皇陵观也无心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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