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站的人闻着脚链拖动的声音转过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哥!”
瘦猴往前走了两步,朝管教点了下头,转向陆原时,故意夸张道:“不是吧哥,就算不想看见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还没等陆原说话,瘦猴就已咧着嘴笑了,遮住底下的辛酸,他悄声说:“嫂子在里面。”
会见室的门开了一隙,露出半米的光线。
陆原看了他一眼,才伸出手,却顿在半空。过了会儿,方用了点力道把它推开了。
“吱呀——”
门开了又合上,从斗大格子里洒进室内的阳光照在一道纤瘦的人影身上,落了满头。
邢烟缓缓转过身,看着拖着脚链走进来的男人。
四目相遇的刹那,谁都没有说话。
两个月,太短,又太长,话说多说少都不合适。
陆原看着邢烟,用目光无声地描摹她,像以平生心血雕刻一座艺术品,每个细节都反覆揣摩,直到确信她没有变瘦也没有什么异样,才缓缓地出了口气。
她没事,就好。
好到他毁了自己下半生,甘愿替她坐牢判刑都不值一提。
邢烟的神色很安静,她就那样看着男人的目光变了又变,直到他放松下了神色,她才抬步走了过去,走出阴影,走向正对着阳光的他,然后扬起了手。
投进屋里的一束光圈滚着尘粒,把她手上绷起的血管照得近乎透明。
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那隻扬起的小手停在了半空,颤抖了一阵,才缓缓落下,落在陆原瘦削的脸颊上,像片羽毛。
他瘦了,很瘦。
“混帐。”邢烟张嘴。
陆原笑了,慢慢地蹭了下她的手掌。
肌肤相贴的刹那,足以消弭所有的苦痛与思念。
“你混蛋。”
“恩。”
“我恨你。”
“好。”
“我不要你了。”
“……”
听见这句,陆原动了。
手上戴着镣铐没法动作,他就直接张臂套住邢烟,直接夹住她的腰身,低下头去狠狠吻她。邢烟没躲也没避,仰头勾住他凶狠的舌,咬他啃他,还把手伸进他的劳改服,掐他捏他。
这时候,没什么比疯狂的纠缠更有说服力,如果时间允许,他们还能做下去,他们想做下去。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放开对方,两个月来的思念怨怼和崩溃都在这一瞬间消解。
邢烟把头用力顶在陆原肩窝里,终于忍不住淌下泪来,一下一下地闷声捶打他。
陆原听得心疼,手动不了,只能更紧地抱住她,一边蹭着她颈侧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邢烟打累了,也哭累了,就闪躲开他湿热的啄吻,低头揉眼,瓮声瓮气,“走开,你下巴上有胡渣,刺。”
陆原亲亲她红着的眼角,心疼死了。这几天,他把她弄哭得太频繁,教她几乎把以前的量全都哭了回来。
想着出去后要加倍地赔给她,突然间又想起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得去,陆原的喉头就哽住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太短了,他有好多事要嘱咐她,毕竟她一直不太乖,但是话到嘴边,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之前措好的辞在两人无声相拥的时候怎么也吐不出来,陆原自嘲,是他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
又拖了一分钟,实在拖不下去了,陆原终于艰涩地开了个头。
“要是我……”
邢烟抬起头,看他。
陆原对上她的眼,心里疯狂的嫉妒与不甘就卷了上来,但他又想到了什么,只能拚命强忍着避开她眼神,一口气说了出来。
“要是我出不去了,你就、就忘了我吧,找个人……”他撇开头,“总之,离开北京。这里是你的伤心地,就离开吧,好好生活。”
邢烟听他断断续续说完,猛地撒开了手,推开他。
陆原知道她又生气了,心里又甜又苦,就忍不住去看她,劝她:“邢烟,你好好听,答应我……”话没说完,陆原就看邢烟虎着张脸看自己,不由愣住。
“您可真伟大啊……”邢烟咬着牙,面无表情地看他,“说吧,这番话自己演练了几遍,里面又有几句真心,还找个人,哼,刚才我就说句不要你了,你就受不了,现在倒在这装些片汤话!”
陆原伪装的面具被她无情戳穿,有些难堪,“邢烟……”
邢烟不听他委屈巴巴的喊,“不用你交代我的以后,你要真判了几十年,我还等你?孙子都在地上爬了!你要真这么想,今天也算我白来,不用你赶人,我现在就走。”说罢就要走人。
陆原下意识喊住她,“你去哪?”
邢烟冷脸道:“找明淮生孩子,孩子出生和你进监狱一起庆祝。”
陆原脱口:“不准!”
他急急去拉她,却忘了脚上锁链,险些摔了个跟斗。
邢烟伸手扶住他,却受不住他的力量,两人就一起挨在墙上,紧贴着。
邢烟看他难看的脸色,轻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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