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拂动的舞蹈房,绷紧的足尖踢踢踏踏。
“好,今天就到这里。这次的排演很重要,大家……”
导师的声音伴随着舞曲渐止,有熙攘的人声在遮光帘下渐渐聚拢,三两女孩忽然嬉笑着搡了搡。
“小烟,他又来了,男朋友啊?”
正在脱舞鞋的少女抬起头,看见落地窗外坐着的衬衣青年,嗔了声同伴,“不是……”
“哦,那是谁啊,这么神秘?”
少女笑着推开一群人,解开头顶盘发,背包挎衣走向门外等着的人。
轻轻唤了声,“哥。”
白衬衣的青年闻言抬头,眉眼隽秀温柔,“结束了?”
“都说了你不用等我的……”少女歪头抻了下腰背,似怨实喜,她忽地瞥见青年阖于膝上的书,看了眼,“《三体》……好看吗?”
青年点头,顺便抬手揉她的头,“还不错,你看吗?”
“哥,说多少次了,我又不狗,别揉我脑袋!”少女躲掉他的手,又昂起下巴,“再说你的书我都不爱看,什么医学概要药剂毒理,看见就脑袋疼!”
“好好……”青年失笑,“我家小烟不用学这些。”他顺着少女柔顺的黑发,“她只需要在阳光下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少女得意地扬起小脸,“那是!”
两人并排向一栋街角的楼房走去,忽见点点黑烟飘向上空,消防车的刺耳警报如尖叫般划破长空。
“这是怎么了?”少女脸色一怔,下意识地去抓青年的手,却一掌落空。
她猛地转头,周身空空如也。
“哥?”
她话音未落,忽然呛入一口浓烟,眼睛火辣辣地疼。
眨掉生理性的眼泪,挥开烟雾的少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滔天火海。
被大火吞噬的房梁摇摇欲坠,四周都是滚滚的黑烟,掩面低泣、绝望砸墙的人们吵嚷成一团。
尖叫、哭泣与奔逃如潮水般衝向她,撕扯她的神经。
少女痛苦地捂住头,眼中却是茫然。
这是哪?到底发生什么了……
忽而,一角熟悉的围裙闯入眼帘,有着温厚笑容的女人朝她伸出手。
“小烟,来……”
“妈……”少女愣愣地伸出手,却在快要搭上女人掌心时触到了一股灼烧的痛。
下一刻,女人的脸就像是烧着的画卷,鲜血从她的三窍里骤然溢出,她扭曲着脸嘶声哭喊,“小烟,救救妈,救救妈!”
少女被吓得心臟直缩,噗通摔在地上时却被人一把攥住了脚踝。
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青年用力地拽着她,昔日温柔的眉眼被病魔折磨得凹陷如鬼魂,“小烟,你忘记哥哥了吗?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不……不……”少女被吓傻一样,连连摇头,仿佛在说服谁,“不是的,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你们!
“等我…再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周身瞬间涌上无数黑影,他们从尸山火海里蠕动而出,抓住孤立无援的少女,哀哀哭切,“帮我们报仇,帮我们……”
“我会的,我会的!”
邢烟大喘一声,忽然睁开眼来。
一丝微风从半开的车窗飘进,满额冷汗的邢烟顿时脚心生寒。
她抹了把脸,狠狠咽了下口水。
车外,风暴过后的荒漠,温柔,宁静。
将近黄昏的天色把洗练过的天穹映得发黄,像是做旧的老照片,褪了色,渍出深蓝墨迹,在留声机旁慢悠悠地晃荡。
车里,还残留着一丝情欲的味道。
陆原没在。
邢烟恢復着神色,坐起身,身上骤然一轻。
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从腿上滑落,除了下体还有些隐痛,身上其他地方很是干爽,看来有人替她清理过了。
裸露在外的颈脖青紫斑驳,似乎在昭示着几小时前的疯狂。
记忆如潮水般回笼,邢烟有点脸红。
她终于诱得陆原激烈地和她做了一回,真的很疯,但也很爽。
她从没有这么爽。
但久违的梦境就像瓢冷水,浇熄了腿心里的那点热度,邢烟脸色冷了下来,不免攥紧身上的外套。
陆原不用香水,也没有其他味道,外套就是衣服原本的气味,但它是陆原的,就沾染了西北烈阳与沙漠的温度,能驱她的寒。
陆原从沙丘那头回来时,他特意放轻脚步,怕邢烟还在睡,半弯下腰,就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人。
邢烟似有所感地抬头。
陆原站在车外,他的眉峰、鼻梁被逆光的阴影染作黯色,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深瀚与温柔。
邢烟打开车门,一头撞进他怀里。
还没被邢烟如此热情拥抱的陆原有点意外,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扶稳了她的肩,垂眸。
“怎么了?”
邢烟纤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听他的心跳,有力而鲜活,是她喜欢的。
心情好了点,她嘴上却还是有些抱怨意味,像一般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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