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璩昭待在海城的这些日子,让岁禾印象最深的,是隔壁张家办喜酒那天,他们去蹭了个喜气。
婚宴设在海城最大的酒店,岁禾和璩昭交了礼金,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等着开席见新娘。
周围坐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岁禾紧贴着璩昭,她有点紧张。
其实璩昭早就看出来了,岁禾对陌生人有着很诡异的安全距离——我可以对你笑,但是你别靠我太近,更别来碰我。
像是社交恐惧症,却又不是。
因为岁禾她的社交能力极强,她只是不喜欢接近人群,尤其是陌生人。
难道是之前被跟踪留下的阴影?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然而璩昭知道大概情况,别人并不知道。
一桌十个位置,除了岁禾和璩昭,还有一个小朋友,一个老人家,剩下的六个人都是能聊能侃的中年男女。
有几人对视两眼,憋不住,就主动开了口搭话。
“埃你们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哇?”
浓重的海城口音,岁禾听得模糊,璩昭倒是明白了大概意思,他仍抱着岁禾,答:“我们是从b市来的。 ”
他回了话,众人就像是被烧了屁股的红鞭炮,讨论声炸起,能说会道的,好不自来熟。
“b市呀?大城市哇。”
“就是就是,难怪长得这么好嘞,又白又嫩。”
“不是说老仝家的女人也是b市的吗?你看看年年,从小就白得很。”
耳边嘈杂声太多,岁禾的手心都泌出了冷汗,她愈发依赖璩昭,脑子里挤满了一句话——
“如果实在害怕,那就逃开安静一下,从头再来也没有关係。”
岁禾抖了个激灵,下意识想逃,很快又清醒过来。
不对,璩昭在她身边,她不用逃的。
岁禾吁了口气,逐渐平復下来。就在这时,身边一隻黝黑的手突然伸过来,那一瞬,她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魂儿都去了大半,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绐你啊,你不喝汽水啊?那茶水可不可以?”
给岁禾递水的男人有些尴尬。他就是见外地人新鲜,哪怕只是多聊几句开开眼也挺好的,可见自己倒个汽水过去就把人绐吓着了,心里很是忐忑,举着的杯子收也不是,留也不是。
岁禾的喉咙像有冰块砸下来一样,哇凉哇凉的的刺骨,她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想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璩昭看在眼里,他紧了紧腮帮子,握住了岁禾的手。
然后,他用另一隻手接过了那个在半空中停了很久的杯子,笑道:“她很害羞,刚才又走神,没注意到你这边的动静,真的不好意思。”末了补充,“她很喜欢喝汽水的。”
男人憨憨地笑着摸后脑勺,“没事没事。”
璩昭低头温柔地问岁禾:“喜不喜欢喝汽水?”
岁禾点头:“喜欢。”她抿唇,侧头去和旁边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常年风吹日晒,加上住在海边,皮肤黝黑健康,脸上的沟壑因年龄而深刻,男人笑得真诚,岁禾放鬆了警惕的神经。
璩昭衝岁禾咬耳朵,“别怕,有我在。”
她彻底安心。
也不知是不是璩昭那句话的震撼力,岁禾在那之后的状态都很放鬆,面对别人的问话也能应对自如,她又恢復了以往那面自信的模样。
璩昭的心却越沉越深。
岁禾在以前就不喜欢在人群里驻足,这他清楚。
但目前这个情况是不是太严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璩昭的手指在桌面敲打着,他在理时间线。
一直往前推,再推……璩昭停止了敲打,他知道了。
那天,岁禾对他撒谎说她去了超市,之后她就开始排斥出门。
海城民风淳朴,喜欢热闹,像这样的喜酒,还是岁禾第一次重新面对那么多话多的人。
璩昭蹙眉,那天岁禾到底去了哪里?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回家路上,夜色无边,岁禾和璩昭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经过一个路灯,贴在一起的影子就会缩短,然后再拉长,以此反复。
璩昭:“岁禾。”
岁禾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反常,璩昭不可能没有察觉。她应了一声,倏然想,如果璩昭真的问了,她会不会说呢?
可那件事她连想起的勇气都没有,让她开口去说,她怕自己做不到。
但是她更怕璩昭失望。
“……没什么。”原话堵在喉咙,璩昭换了个话题,“明天我们要起早一点,去看日出。”
“哦,好。”
璩昭没有问出口,岁禾说不上是解脱还是失落,她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说:“璩昭,我想和你说件事。”
“等一下。”
璩昭打断她,“还是等明天过后再说吧。”
“璩昭。”岁禾停住,她攥紧了璩昭的手指头,“你别怕,就算我说了,我也不会走。既然你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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