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与风一刀打了一个赌!
虽然谁也没有提赌注,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打赌的结果其实关系着程灵在黑虫寨这一伙人心中的地位,往后是被无限拔高,获得大家真正的尊重?还是——
还是说,大家虽然迫于武力威胁,也迫于戚黑石的命令,表面上对程灵臣服了,可内心,却又还各有一笔帐,并不能真正的心悦诚服。
这一夜,程灵在离开黑虫寨之前,是这样对戚黑石说的:
“南面峭壁,修筑绳梯与挂篮的钱物,我都会提供。道路修好后,由你们黑虫寨出面,建立一个商队,一方面收购村中各类山货与药材,一方面通过大庸河,运往雍州城进行买卖。”
是的,程灵将黑虫寨今后的道路定位好了。
她要将黑虫寨变成一个商队,黑虫寨中的成员,既有武力,又无牵挂,岂非正是走南闯北,运行商队的最好人选?
从这里说,程灵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劝课农桑,她却是将山里的寨民变成自己的私人部属了。
又比如说修筑绳梯,建立货运通道。这虽然不是正经修路,但也是在建立交通要道。
这方面的钱物消耗,程灵如果上报府衙,也是可以从府衙拨款的。
她却偏要自掏腰包,那就是化公为私,将这一条路从表面上变成“黑虫寨的路”,实际上却变成了她程灵“自己的路”。
戚黑石只是眼界有限,但他却不傻,程灵这样一说,他就听懂了。
“是,郎君!”戚黑石回答得特别有力。
程灵的私心非但没使戚黑石感到失望,反而令他产生了一种从内而外的振奋。
他更进一步地深刻认识到,今日临时起意做下的这个决定,或许将是自己这一生落魄的最大转折点。
程灵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戚山村,她小憩了片刻。
不久后,太阳将要升起了,程灵便又在太阳将出未出,晨雾弥漫的时候离开房间,来到了后山那片平坡,再次站起了太极桩,吸取太阳能量。
站桩这个事情,只要有时间,程灵是从不懈怠的。
就算很忙,没有时间,程灵往往也会想办法挤出时间。饭可以一天一吃,功却不可一日不练。
站桩五遍之后,晨雾渐渐稀薄起来。
朝阳的金光从青空之上洒下,铺遍这群山苍翠,在稀薄的晨雾间腾起一片金色的氤氲,只见那山下茅屋炊烟,鸡鸣犬吠,一幅生动的山村图画,便再次在程灵面前徐徐展开。
倘或这世间没有穷困,只有如画一般的田园风光,那该有多好?
程灵左手拎着一隻肥美的灰兔子,右手拎着一隻长尾艳丽的高冠野鸡,漫步下山,回到王三花家。
走进那虚掩的篱笆门,只见屋子一侧,一身灰布衫裙的云娘一手端簸箕,一手洒野菜,已经是在喂鸡了。
母鸡踏着步子,咯咯咯地追逐着野菜落地的方向。
云娘转过头,一眼见到程灵手拎野兔与野鸡走进门来,却是惊声道:“你、你这是上山去打猎了?”
野兔野鸡是程灵在回来的时候随手猎的,她便应了声,道:“是,会收拾吗?”
却不料云娘并没有要收拾这野物的意思,反而惊慌说:“不,不成,那山上的东西怎么能打呢?会触怒山神的!”
这一句“触怒山神”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厨房里烧火做早饭的王三花就跑了出来,她看着程灵手上的野鸡和野兔,顿时也是一声“哎哟”。
就在程灵以为她也要抗拒这两个野物时,却不料王三花先是一惊,继而面露喜意。
不,准确地说,王三花脸上的表情“喜”得有些扭曲。
她一边喜,一边怒,欢喜中带着畅快的恨意,表情之复杂,言语竟难以描述。
程灵要不是亲眼所见,都难以想象有人的表情可以古怪成这样。
“程郎君上山打猎了?”王三花先问了一句,然后眼睛里泪花儿就冒出来了,她又哭又笑,“打猎好,打猎好,呵呵呵,哈哈哈……”
笑又不似笑,笑声倒比哭声还难听。
最后,程灵手上的兔子和野鸡被王三花拎走了,她说:“程郎君,不瞒你说,你要是猎一头狼,我铁定是不敢收的。但这兔子和野鸡,我还真敢杀来吃!”
拎着野鸡兔子路过云娘时,王三花又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到灶房来帮忙?”
云娘就愣愣地放下手里的野菜,连忙跟上去了。
留下程灵在院子里,耳朵轻动,这小院中的各种动静便全数收入了程灵耳中。
一大清早,这个家的顶梁柱张得柱就扛着锄头上田里干农活去了,张老太太在自己屋子里缝补衣裳。
王三花的小儿子张草根也早早出了门,总之程灵虽然起得极早,但这个农家小院中,也没有一个睡懒觉的。
时下的农人多半都习惯一日两餐,干完农活再回家吃早饭,那是应有之意,倒不奇怪。
程灵就听着灶房里,王三花与云娘的谈话。
倒不是有意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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