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褂子们上街咯!
初次出街,问题其实很多。
比如说,基本上所有的绿褂子都不识字,他们的记忆力也都平常普通。就算给他们手上拿着菜单,可一来,他们不认得菜单上的字,二来,他们也背不下那么多的菜单。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
总不能一路就吆喝:福星楼点菜,点菜的快来……这样的吧?
那没有诱惑力,人家顾客不见得搭理他们。
这个时候,程灵就想了个办法。
她问福星楼掌柜借了笔墨,然后在菜单的每一个条目旁边都画上了简单的提示。
比如说福星楼的招牌菜,桃花鱼鲊,她就在菜名的旁边先画了一朵桃花,再又画了一盘生鱼片。这桃花鱼鲊不就出来了么?简简单单,一目了然。
程灵画得特别快,每每能在十数个呼吸间就画好一个菜名,明明是最简约的笔墨,却能被她画得微小而形象。
绿褂子们伸长脖子在外围探看,谭掌柜则蹲守在程灵旁边,每每看她落笔,也不由得发出声声讚叹。
“哎呀,这个跳丸炙可画得太好了!丸炙居然在火炉上跳了起来,程兄弟啊,这怎么就这么精妙呢!你这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哟呵!蒸豚这个小猪是不是在哭?啧啧啧,可怜,这叫人怎么忍心炮製它嘛……”
“炝地黄带股烟儿,可不就是把人给呛着了么?哈哈哈!”
绿褂子们更急切了,简直恨不能将谭掌柜挤开,再将分给自己的那份菜单抢到手里。
最后程灵全部画完,大家分到了各自的菜单,那个喜悦,那个仔细研读的劲儿,可别提了,简直能比正在开蒙的学生们还认真呢!
洪峰也捧着菜单,就咧着嘴衝程灵傻笑。
程灵便也对他笑了笑,洪峰立即就低下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挺赧然,挺羞惭的。
嗐,瞎分心什么?就该记好菜单,将活儿干好,回头多挣了银钱,那才叫报答程馆主,才叫不辜负他的这一番费心呢!
最后,当绿褂子们风风火火地从福星楼涌出时,那精神面貌,比之先前又有不同了。
先前他们昂首挺胸,那神态虽然是高昂的,可底气却其实还有些虚。那高昂中便带着轻飘,就像是一股能上天却无法落地的烟,说不定什么时候来股风,这烟就飘散了。
可眼下拿到了程灵特别加料的菜单在手,绿褂子们却简直就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盾甲俱全,还手持武器的战士!
他们被武装好了,有了底气,就能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目标的领域进发。
绿褂子们散入了文星湖周边一带,程灵缓步穿梭在其间,目光随时往他们身上落,这又给了他们另一重底气。
绿褂子们吆喝起来:“点菜嘞!有跳丸炙、炝地黄、胭脂鹅脯、桃花鱼鲊……现在点了,不用您到店,不用您动脚,回头咱们就把菜饭给您送到面前!”
“现点现吃啦,不耽误您谈兴,不影响您游玩,不劳动您腿脚……”
这些话倒不是程灵编的,而是周槐的即兴发挥。
对,武馆的众多弟子中,周槐格外与众不同。
别人都老老实实在习武,尤其是吴耘,那是真的下了狠劲。
程灵说了,习武是枯燥的,前十天先给他们练基本功,马步站起来,丁步学起来……谁要是吃不了苦,现在也可以拿了束修回家去,就不用再到武馆来了。
当然,弟子们没有退缩的,谁还没有股心气了?就这么打退堂鼓,那少年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吴耘更是勤奋,别人练一个时辰的东西。他能练两个时辰,别人都摇摇欲坠了,他还在咬牙坚持。
跟他不太对付的周槐在抢着鞍前马后伺候程师傅,吴耘也不眼热。
他说:“对师傅最好的报答是将他的武功学好,而不是跟前跟后表存在。”
周槐却就爱黏着程灵,他的理由则是:“师傅,弟子入您门下,不单单是要跟您学武的。您还有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也特别值得弟子学习。再说了……”
再说什么?
“有事弟子服其劳,大家都只顾着习武了,谁又来服侍师傅?弟子愿意给众位师兄弟做代表,原为师傅扫尘备鞍!”
瞧瞧这话说的,程灵当时都听笑了。
她道:“你想好了,不要后悔。也不要认为近身与我相处,我便能在私底下教你什么绝招。习武没有捷径,只有苦练。不能苦练的,再多绝招也无用!”
周槐立刻叫屈说:“师傅看轻弟子了,弟子真的只是一片孝心!”
反正不后悔,绝不后悔!
其实周槐确实就是不如其他弟子能吃苦,他的好奇心还特别重,总想着跟在程灵身边能看到点什么新鲜的。
但你要说他懒, 他也不懒。论起殷勤伺候,他都能比得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小厮了。眼下,连绿褂子们的活儿他也想抢着干——
对了,绿褂子有多余的,周槐也捞了一件。
所以,眼下他也在绿褂子的吆喝队伍中。而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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