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板车倒了还不止,它上头的东西也一连串地往地上掉。
紧接着就是一阵西里哐啷,好家伙,板车散架了。
一个车轱辘掉在左边,另一个车轱辘掉在右边,还有板车的护栏,也从车板子上震出了两片。
洪小郎坐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哇哇大哭。
“哎哟!”这回痛叫的是洪广义。
他没拽住板车,也跟着板车一块儿摔了,摔了个屁股蹲!
一抬眼,却见到山的另一边,是一片沃土田园,田地里,几个农人正在弯腰劳作。
路边有个小伙子挑着两箩筐,张大着嘴,往四分五裂的马车这边瞧过来,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小伙子旁边还跟着个十来岁的男童,男童的眼睛盯着洪小郎,竟是拍手嘲笑起来:“脏小孩儿冒鼻涕,鼻涕泡泡洗脏脸,哭哭哭,羞羞羞,嘻嘻嘻!”
洪小郎:……
洪小郎的脏脸蛋儿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束着手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哭了,只是睁大眼睛,怒瞪着那个孩子。
孩子:“略略略……”做鬼脸。
嗨哟,这将洪小郎气的呀!
洪广义见洪小郎还能顺顺当当地站起身,还有力气生气,知道他摔的应该不严重,倒是放心了。
他揉着屁股站起来,这个时候,施宏也从后边一瘸一拐地跟上来了,更后头,穆三娘和程灵小心控制着马车,也下了山。
路边挑担的青年见这山上一下子下来这么多人,这些人还有马有车,顿时斥起了身边小孩:“破孩子,闭嘴!”
又看着程灵等人,直接就问:“你们是从山上下来的?怎么就从山上下来了呢?”
程灵上前一步,先说了一句:“是啊,翻山不容易啊。”
这话一下子就引起了挑担青年的共鸣,他连连点头,十分认同道:“没错没错,你们居然能翻过来,太厉害了!”
因为有此共鸣,双方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程灵就开始问他这里的具体地名,又问他这里离云安县有多远。
说话时,她还没忘记一边观察四周。
只见后方高山耸立,前方却是沃土绵绵。再往远去,隐隐有青山的轮廓,在这夕阳的光影下,显露出无限秀丽。
田间农人在有序劳作,东边田野的尽头,似乎有屋脊的青影,还有鸡鸣犬吠,和着炊烟袅袅升起。
这么一幅再寻常不过的乡村田园景象,却几乎让程灵瞬间破防。
看过了十室九空的荒凉,经过了九死一生的杀戮,这让程灵几乎以为这个世界就是破败的。
眼前的人声与炊烟竟是如此难得,难得到甚至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太好了,至少这里还没有被战争和灾难侵害到。
挑担青年告诉她:“我们这里就是云安县啊,出了村子再往北走十里路,就是县城哩,你们县城有亲戚?”
往北再走十里,就是云安县了!
程灵还没做出反应,旁听的程二妮就先欢喜地湿了眼眶。
她甚至都没忍住插了话:“是是是,我们要去云安县哩!”
而穆三娘也在一直悄悄观察这个挑担青年,见他的目光总是在不停往地上掉落的貉子上打转,心里顿时一动,就也连忙道:“小兄弟,这貉子,你家要不要?”
挑担青年“啊”了一声,脸上却露出赧然之色。
穆三娘赶紧说:“不要钱,就用两头、不,
用三头貉子,换咱们这些人在你家歇一晚怎么样?给咱们吃些软和的汤水饭,再备些热水,让咱们能梳洗梳洗,给马也喂一喂,这就成了!” 这、这确实成啊!这好得很,这简直太好了。
挑担青年还没答话呢,他身边的孩子就先欢呼一声:“哦!太好了,晚上有肉吃咯!大哥,大哥,你快答应啊!”
青年家里原来是个大家庭,兄弟五个呢,他排行老大,叫王大柱,他身边的孩子是家里老四,叫王四墩。
王大柱和家里的老二王二苗都已经成婚,有了家小。总之就是家里十几口人,足能够腾出两间屋子来招待程灵一行人。
程灵一行牵着马,跟着王大柱兄弟进了村。
一路上,招来好多村人围观,尤其是有不少人对着两匹马露出了格外新奇欣羡的神情。还有小孩子跟着跑前跑后,简直恨不能攀到马背上去坐一坐。
这个热闹,就别提了。
程二妮激动得不行,悄悄对程灵说:“灵哥儿,这里有人气,太好了,这个地方我喜欢。”
谁不喜欢呢?程灵也喜欢啊。
要不是忧心着临海王造反的事情,程灵简直都想要停在这里落户了。
但就怕,眼前的安详是梦幻泡影,转眼战争来到,一切美好都要化为虚无。
在王家,一行人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晚上,王家人就杀了一头貉子——没错,程灵等人放在马车上的五头貉子,其实都没死。
程灵先前只是将它们打晕了,后来用草绳将貉子绑牢,就这么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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