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差点水漫篱笆小院。
村民们亲眼见识了燕希究竟有多能哭。
抑扬顿挫。
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场面,直接把村民们的感怀衝刷得七零八落。
“贵叔,两年了!你们走了两年了呜呜呜——”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贵叔哭得跟火车鸣笛似的,“我每天回来冷锅冷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多难过啊呜呜呜——!”
贵叔站在那里,身姿笔挺,浑身僵硬。
用了十分力气,才强压下把二少爷掀翻的衝动。
算了。
这两年,苦了孩子,被扔在这儿,跟个没爹妈的孤儿似的。
老村长跟陈建和看着这样的场面,朝还挤在小院里的村民们挥挥手,大家伙悄悄离开。
小希跟他们一样,这两年也没有七七跟小傅的正经消息,以前总乐呵呵的一个人,两年间话都变少了。
先让他们好好聊聊。
大家伙晚些再过来。
人都回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小院里清净下来,没了旁人在,贵叔立刻把燕希推开,紧急弄干净自己衣服上蹭的眼泪鼻涕。
“多大人了,哭成这样?”
“你也不想想我这两年怎过的!能不哭吗?你们倒是好走了一了百了,多潇洒啊!”燕希梗着脖子,不哭了,咬牙切齿的,“下次换我跟七七走,你们留下!”
“行,再有下次让你先走。”
明知道不会再有下次,燕希还是有被安慰到。
谁让他性子好?好哄。
“别杵那了,我们走了两年,村里有没有什么异样?二少,京城现在是二零二六年。”贵叔道。
既然在一个时空,那桃溪村必然是从二零零一年跨越过来了。
当中实际上二十多年的跨度,可是他刚跟村民聊天,对话里没听出一点不寻常。
燕希,“是啊,二零二六啊,你们走的时候二零二四嘛,这不整好两年——”
他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疼。
四目相对,两人嘴角抽抽。
七七从时空隧道离开,燕希亲眼看着,是知道实情的人之一,所以他牢牢记得当初的时间。
这中间可不止两年。
但是他被询问的时候,回答得却那么理所当然,好像真实情况就是他说的那般。
贵叔沉默片刻,又问,“以前七七读的高中是?”
“桂城高中啊。”
“桃溪村在哪个镇?”
“桃溪村就在阳县边上,不归乡镇管辖。”
贵叔伸手用力抹脸,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冥冥中的那股神秘力量,将桃溪村融合到了这边时空的同时,看来也同时融合了他们的记忆。
只有这样,才能一切自然。
“贵叔——”燕希眼底浮出骇然。
贵叔拍拍他肩头,“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其他不用太过深究,二少,我们只是普通人。”
他道,“而且我觉得,那股神秘力量做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推动七七来到这边,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它应该不会再随意出现,对我们是无害的。”
燕希缓缓点头,只能这么相信。
不然还能怎么办?
想逮它也逮不着啊。
“贵叔,废话不多说,快把傅燕迟电话号码给我!”燕希情绪一换,立马掏出手机,恶狠狠的,“王八蛋!老子来了!”
贵叔,“……”
……
傅燕迟为了耳根清净,在被燕家二哈喷了五分钟之后,毫不犹豫把七七给卖了。
围魏救赵嘛。
女儿救救她爹,也是合情合理的。
彼时已经夜色将临。
六点二十。
七七吃过晚饭洗过澡,刚刚爬上教学楼楼梯。
这个点正是高中学生纷纷赶来上晚自习的时候,教室、走廊、楼梯间没一处清净地方。
七七想也不想,直接衝上了教学楼楼顶天台。
“叔叔,真的是你吗?”她握着手机,眼泪唰的往下流,跺着脚又哭又笑。
入夜前的京城,天空是浅淡温柔的紫灰色。
站在天台眺望,满城璀璨灯火。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每一道都熟悉得让七七心头滚烫。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想念,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便决了堤,一发泛滥。
“村长爷爷……二伯……李伯奶……桃花姐姐……”
“我好想你们呀!”
“我在这里读高二,学校很好,放假就回去!”
“京城很繁华,但是有你们在的地方,才最最好。”
遥望天际,七七眼睛又黑又亮,盈于睫尖的泪珠,都透着快乐气息。
长辈们知道她还要上晚自习,赶在自习铃响前,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七七没有立刻下楼,手机在掌心微烫,提醒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桃溪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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