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太阳刚刚升起,早晨的薄雾还没散去,陈建和已经带着七七往镇上赶。
七七晚上做了噩梦,后半夜便没能再睡着。
熬到早上,娃儿小心翼翼说,她想给宋姨姨打个电话。
这是七七到桃溪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提出请求,不说张细凤,陈建和也不舍得拒绝。
不就是打个电话吗?打!去镇上打!
打完了娃儿才能安心。
他们跟董家批发市场签的合同上,有董小老板的电话,通过她就能找着宋老板。
听到七七要给宋月凉打电话,那边董望舒毫不犹豫给出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七七紧张得小手冒汗,小嘴抿得紧紧的。
短短几声嘟嘟嘟的时间,七七一度想把电话挂掉不打了。
宋姨姨跟她告别的时候,说以后不会再来桃溪村了。
七七其实知道,宋姨姨不是不想来桃溪村,是不想再见七七……
自己突然给她打电话,姨姨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烦?会不会更讨厌自己?
越想,七七越退缩,心里也越难过,难过得想哭。
“喂?七七?”那头,突然传来女子清亮疏淡声线。
七七脑子空了一空,眼泪莫名就坠出了眼眶。
“宋姨姨……?”她试探着喊了声,弱弱的,小心翼翼。
“是我。”那头女子顿了下,“七七,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可以跟姨姨说,姨姨帮你。”
是七七记忆里的亲切,姨姨好像、没有讨厌她?
这个认知让娃儿一下裂开了小嘴,眼泪却扑簌簌的掉。
小手边擦眼泪边摇头,七七说,“姨姨,我昨晚做了噩梦,梦到你受伤了。姨姨,你能不能答应七七,不要受伤呀?”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呜唔,看到姨姨受伤,我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姨姨你能答应我吗?”
又是片刻的停顿,那头才传来一声“好”。
陈建和在旁边看着娃儿边哭边打电话,还懂事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陈建和心疼得脸都黑了。
付了电话费,陈建和一把将还在擦眼泪的娃儿抱起来,“七七乖,咱不哭了,二伯带你去吃米粉!”
七七抽噎两声,眼睫上还挂着没擦掉的泪珠,“米粉好吃吗二伯?”
“当然好吃了!用大骨熬的汤,把米粉烫一烫扔进去,切几片烧肉,再放上酸菜碎葱,好吃得不得了。”
……
另一边,背阳的办公室里,宋月凉还拿着电话在发呆。
电话里小娃儿声音带着鼻音,说话小心翼翼的,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那么畏怯。
宋月凉低垂着头,一张脸隐在阴影中,周身弥漫出阴冷。
那隻握着话筒的手,似脱离了大脑掌控般,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就如那颗心,不受控制的想亲近七七。
而她,痛恨想要亲近仇人血脉的自己。
那种矛盾在她心头剧烈拉扯,将她啃噬得鲜血淋漓!
“呵呵呵……”单手盖住眼睛,宋月凉发出轻笑。
“宋总,那位田妈又来电话了。”门口传来敲门声,陈默刻板声线在门外响起。
宋月凉眼神猛地冷下来,“我说过,她的电话不用再接。”
“她说您不接会后悔,是有关……四年半前医院里发生的事。”陈默说这话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下一瞬有东西透过门板砸上她脑门。
这种秘辛不是她该知道的。
室内,宋月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后,将电话回了过去。
那边很快传来田老婆子的声音,褪去了往常表现出来的温和,
显出刻薄尖锐,“月月,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我电话。”“说重点。”
“我手里有个大秘密,关于你的亲生女儿。”田老婆子一字一顿,特地强调亲生女儿四个字,及后快速说出条件,“你帮我把我儿子儿媳妇弄出来,同时保证以后不做追究,并且保证我一家子的安全,我就把事情全告诉你!”
她话落后,宋月凉久久没有回应。
她眼眸一点点蔓开极致猩红,即将爆发的癫狂在眼底深处疯狂翻涌。
她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异常的冷静,“你想空手套白狼?我女儿早死了,跟她有关的消息,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田妈,我是生意人,别拿这种可笑的筹码跟我谈条件。”
办公室门紧闭,偌大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人看见她此刻犹如被割裂开的形象,也没人知道她胸腔底下,剧烈得几欲跳出来的心臟。
田老婆子的话,让她生出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再有下次,我不会再念及任何情分。”宋月凉作势挂掉电话。
她这几年学得最快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掌控人心。
果然,那头立刻传出田老婆子焦急的叫喊,“你女儿当初没死!她出生的时候是活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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