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找到大哥哥之前记的,在心里算了算。
“胡大伯,你家这粮还是不够,再加五百斤吧。”
她说着话,直接就落笔写下,利索的很。
别说胡大,连在一边揉着手腕的闫向恆都愣住了。
胡大瞪大了眼睛,“小二,你这是……这是怎算的?”
是结合你家的家底,和一直到明年秋天收粮,将近一年时间你家几口人大概能消耗多少口粮算的。
“胡大伯,还有后面的伯伯叔叔,你们是不是隻算到过了冬?可咱明年春天才能播种粮食,明年秋天才能收粮,这段时间你们怎么说?”
嘶!
众人长吸了一口气。
老话说的好,青黄不接熬死人。
春天才难熬。
啥啥都没长出来,就是他们想对付一顿野菜汤,都见不着那绿色。
“照这么算,岂不是要买够一年的口粮?”闫向恆惊叹问道。
“应该是八九个月,大老爷给了我们每家能吃三个月的粮食,再加上我们在夏秋多存一些野菜、鱼干、肉干……一切能吃的东西,买够这些数,就差不多了。”
她心道:他们种下的菜还没算在里面,收菜的时候也是收粮的时节,那时候就知道要不要再囤一批粮了。
囤多了,大不了以后再卖掉。
要是以后买不到,得多着急上火。
忧患意识一定要强。
闫玉心里牢牢记着,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危险等级被划为中等。
不管是什么灾祸,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成!”胡大咬咬牙,“给我家再记六百斤。”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家两个小子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有一年多,还是多存点吧。
闫玉从善如流,在旁边又添了一笔。
其他人家有了前例,也估摸着自家的银子加了数。
闫玉并不是每个都给加。
所有人,是所有人现在的家底都是从她手里发出去的。
在她眼前过了一遍,只要对上了人,她心里基本都有数。
再不济她还有帐本,随时可以翻看。
旁人不知她翻了什么,闫向恆却是看了个真切。
她……她妹子竟然是先算各家的存银,再看家里的人口,给出一个多出一些的数字。
看她如此这般记了几个人,闫向恆摸索出了规律。
感觉自己又学到了。
二叔和小二一脉相传,于经济一途,甚是精通,他远不及也。
将这些人登记完,闫玉又开始计算那些没来的人家。
落笔在上面写了加减,“大哥哥,这些人家最好让他们改一改。”
有的人家存银不少,不舍得买粮,那可不成。
有的人家饿得怕了,将家底全都拿出来买粮……
这种精神值得表扬,但还是稍稍留些的好。
之前闫玉觉得买粮这个事,很简单,囤就是了。
可村长的话让她想的多了些。
虎踞,甚至不止虎踞一地,再算上谷丰和永宁,他们想买的粮食数落在哪里都是不小的一笔。
不止不能在一个地方买,还要分批买。
甚至更为分散的买。
集中在周遭镇子的话,粮食价钱炒上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这里是关州,一个人口稀少,土地荒废无人耕的地方。
在他们没来之前,这里的人口趋于稳定,粮铺怕是不会备下太多存粮。
不能往深了想,往深一想,举着银子买粮都成了一件难事。
唉!
说到底都是出产不丰闹的。
以关州目前的土地出息,能不能养活这些突然多出来的灾民,还未可知!
如果从其他大府买粮。
更不能想!
一想她脑仁都疼。
临近大府遭了灾,关州去哪里买粮?南边?
打住打住!
闫玉勒令自己的大脑不要再继续发散。
专注眼前。
戚大娘子是最后一个,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还好其他人家都走了,除了她和大哥哥无人知晓。
闫玉将后面这一页收走。
这些基本定下,无需再改。
闫向恆带着剩下的纸挨家挨户上门找过去……
大丫端了盆水过来,先给她沾水梳通了头髮,绑好,又系上小方巾。
再让她重新洗了手,这才端着盆去后院,将水倒进菜园里面。
她习惯性的去看鸡窝。
现在两隻母鸡抱窝,剩下两隻不是天天都下蛋,但她还是每天都期待着。
一点点白露出来。
大丫欣喜抱出母鸡,摸出一个蛋,还有余温。
她忙送到厨房。
容嬷嬷比划着问她,想怎么做。
这是两个人近来的沟通方式。
大丫细致慧心,每次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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