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蹭眼底。
倪偿哭了。
他抚摸她,心里涌出难过的情绪。
她母亲离开大概两天的时间,她就一直在画画。她不太爱哭,贺程书觉得她对于感情是淡泊的,很天生的没有“深情”。
尤其是当时她还不大,或许根本不懂什么是“死”。贺鸣告诉她,妈妈死掉了,她隻扒开那张白布看了看母亲的脸。
“为什么不给妈妈涂口红呢?”小孩子这样说,就要摸摸母亲没有颜色的嘴,被贺程书抱着离开了。
第三天贺程书去看她,她坐在画板前画人像,走近才发觉是她的妈妈。
“商商。”
“嗯?”
贺程书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蘸着一滩红水,在画像上女人的嘴唇轻柔的点缀。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贺程书把她抱起来,才发现她两隻胳膊已经刮得遍布伤痕。“我没有找到合适的颜色,小叔。”她说,“我是妈妈生的。”
所以血浓于水,所以觉得适合母亲的唇色。
她表达痛苦的方式太惨烈了,贺程书把她送到医院,胳膊包扎得圆了一圈。
她总看着窗外问他人为什么要死,贺程书说生病就会这样,她这样乱搞也会生病。
小孩叹气道:“她是大人了,我追不上她的。”
倪偿记得贺程书怎么告诉她的。现在她把烟夹在手间,喉头哽咽,手不住地拢她滑下来的头髮。
她涩声道:“你说过难过可以在你怀里哭的。”
贺程书把她搂得紧实,抚摸她的脊背。他吻着她的额头哄她:“商商乖。”
那时候他说,难过可以在他怀里哭,但是不要伤害自己和他人,她现在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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