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挖河渠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百姓们按人头领钱了。
没个大半天完不了事,其他人也没必要在这儿干等着。
郑无疾对丛明章和陈思敬说道:“今日下官实在有些失礼,还望二位大人海涵。
如蒙不弃,且请随在下回到府衙,公事暂且不谈,容在下为二位接风洗尘。”
“公事总要在先,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郑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接风的事押后再说吧!”此时丛明章对郑无疾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并不是因为他讚赏郑无疾,而是知道了这次前来查验,多半查不出什么来。
既然是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太板着面孔了。
都在官场上,难免有山水相逢的时候,姑且留一线。
郑无疾听了丛明章的话连连称是,一边命人知会七个县的县令,暂时都不要离开。
虽然在这里不便说明到底是什么公事,但一定与自己所管辖的陈州有关。
既然这样就有可能询问各县的县令,难得今天人凑得齐。
徐春君已然先行一步,坐了轿子离开。
郑无疾和陈思敬等人都骑了马,缓缓回城里来。
到了衙门,丛明章方才公事公办,把他们此行奉皇上之命前来查验当地百姓联名上书之事告知了郑无疾。
郑无疾也并不多问,隻说道:“我若说没有,难免有空口无凭之嫌。
然自下官上任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有迹可循。
烦请二位大人秉公处置,上可复皇命,下可平民怨。”
陈思敬在一旁听了,不免问郑无疾:“郑大人难道就不考虑自身吗?”
郑无疾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在下虽不及宋荣子,却也知道既在其位,当承其责。毁誉伴身,如风过耳。实则是计较不过来的。”
名声这东西,郑无疾其实看得最轻。
就好比他顶着败家子的名头活了二十几年,一旦浪子回头,当真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了。
何况人生世上,无论是谁,也难保不被人诋毁。
尤其是做官的,更不可能让人人都满意。
郑无疾命人把他上任以来所有的卷宗邸抄以及相关书通通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桉上。
丛明章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我们就先从这些查起,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再请郑大人解释。”
郑无疾连连点头,又说:“按照律例,在下从即刻起便回避了。
两位大人如果还想查什么隻管查就是,若是嫌这里不方便也可以另寻他处。”
说完他就离开了,跑到后院去看徐春君。
徐春君听见脚步响,便知道是他来了。
对阿蓑说道:“给大人沏茶来,那茯苓糕也端一盘。”
郑无疾笑嘻嘻地进来,向徐春君说道:“这回我能得几日的空闲了,好好陪陪你。”
“大人今日走得早,先喝杯热茶,吃些点心吧!”徐春君柔柔一笑,有了身孕的她,性情变得更加柔和。
“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吧?”郑无疾喝了口茶问。
“嗯。”徐春君拿起了针线,她正在给郑无疾做里衣,一针一线,格外用心。
“果然不出所料。”郑无疾挑着眉毛说,“淮阳王那老狐狸,还真是逮住机会就要绊咱们一脚。”
“到现在咱们双方都还是互相试探,”徐春君说,“他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咱们也拿捏不到他的七寸。”
“不过经过这次事情就算震慑不住淮阳王,也能让那些小喽啰老实些时候,”郑无疾的语气里不乏得意,“进京告状的那些人,只怕没法儿在本地待下去了。
所以说就算没有打到淮阳王的七寸,收拾一些他的爪牙也是好的。”
“这话倒是真的。”徐春君也笑了,“都说强龙不压低头蛇,这第一回合,
咱们不落下风,就已经是胜利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有个军师娘子。”郑无疾说着嬉皮笑脸地把徐春君搂进了怀里,不由得想起当年陈思敬险些把自己扔到悬崖下去的情形。
“别闹了,当心被针扎到。”徐春君其实已经习惯了郑无疾这副狗皮膏药的样子。
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郑无疾总是没个正经。
哪怕他已经做了官,在徐春君面前依旧从不深沉。
“其实没有我也一样的。”徐春君觉得郑无疾的好多想法和自己都是不谋而合,并不是自己给他出谋划策,他才那么做的。
“没有你,我还是我吗?我常常想,你就是来度我的。”郑无疾摇头,“不去说这些了,先说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着做的,我这几天左右无事。”
“我前些日子叫阿斑买了些便宜的布料和棉花回来,给那些即将临产的孕妇送去。”徐春君最近一直忙着
这件事,“我打算亲自去一些人家,光送东西是不行的,还得问问他们究竟有什么顾虑。”
“那我陪着你吧!”郑无疾说,“千万不能累着。”
“我就近不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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