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五,京城里西宁郡王府的老太妃薨了。
各家都要去吊唁,棺椁在城外家庙停灵半个月,许多关系近的人家都要过去伴灵。
宗夫人一边命人收拾东西,一边把姜晴叫过来嘱咐道:“老爷这些日子也出京公干去了,我再到城外去,这半个月可就不能回家了。
这个家就交给你和天保,你们也得学着管家了,不过向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况且他又做御前侍卫,家里的事就得靠你了。”
姜晴听了,就答应道:“我年轻没经历过事,怕出错,不过既然太太让我管着,那我就尽力。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那些管事妈妈。”
“管家的事早晚要落到你手里,提前多看看,多经见经见是有好处的。”宗夫人待姜晴真是不错,不但从不刁难,反而处处宽容提点。
姜晴倒是也没出大错,除了和宗天保二人貌合神离之外,别的上头也都说得过去。
“照看兴哥儿的人要常叮嘱着些,孩子小,担不起沉重,可要照顾好了。”宗夫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孙子,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姜晴。
姜晴答应着,把婆婆送出了门。
孟氏也是到城外吊唁过了,然后就到女儿这边来。
姜印之的官职不够,且和西宁郡王府的关系一般,所以孟氏只是过去祭奠,而没有伴灵。
“母亲,你快到熏笼这边来坐着。”姜晴见母亲从郊外回来,知道这一路上必然不暖和,“你见着我们家太太了?”
“见着了,说了几句话,闹哄哄的我也就出来了。”孟氏笑着说,“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如今又说让你管家,我就来看看你,嘱咐两句。”
孟氏只有姜晴这一个女儿,自然要耳提面命,教导她如何行事。
“母亲,你先喝口热茶吧,不必急着教导我。”姜晴笑道,“你不来,我还要叫人请你来呢。”
现在的姜晴比以前稳重多了,到底是已经做了娘的人。
“你姐姐生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回来。”孟氏说,“这丫头人虽傻,命却好。说是生了个大胖儿子,有八斤重呢。”
“人家也必然不稀罕咱们去探望,隻准备贺礼叫人送过去就是了。”姜晴澹澹地应道。
“如今他们倒也算好,不像以前那样了。毕竟人言可畏,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孟氏倒看得开,“这天长日久啊,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来,将来你们还是要走动的。”
“我如今不想那么多了,就想把自家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姜晴说着咳嗽了两声。
“你的咳嗽还不好吗?请个大夫来给看看,或者是每天早起空腹吃一盏燕窝粥,最是滋阴养肺的。”孟氏连忙关切地说。
当时姜晴使用药物导致早产,到底还是伤身的。
再加上她心志不畅,情郁不舒,多少落了点儿月子病在身上。
虽然也用心调养,但始终没有痊愈。
如今天气又冷,所以就有些咳嗽。
正说着奶妈抱了孩子进来,笑着说:“我们兴哥儿睡醒了,来见见外祖母。”
孟氏笑着说:“我今天见了白事,就不抱孩子了,你抱着我看看就行。”
那孩子玩儿了一会儿,便哭了起来,应该是饿了。
姜晴就对奶妈说:“抱出去喂奶吧,我们好说话。”
等奶妈抱了孩子出去,孟氏就对姜晴说:“这半个月你婆婆让你管家,你可千万不能拿大。这些下人也是欺生的,况且你又年轻,头一个不压众。
不必立什么新规矩,只要按部就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此才是最稳妥的。
千万不可心急,要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说一句,姜晴答应一声。
末了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别让人家觉得我拿了鸡毛当令箭。到时候好说不好听的,还以为我就会抓尖要强呢!”
“你这么想就对了。”孟氏讚赏地点点头,“反正这个家早晚都是你的,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想当初,我只是你父亲的妾室,尚且能经营到如今这地步。你比我当初不知高了多少,只要步步为营,必然有大造化。”
“好在有母亲你处处帮我谋划,”姜晴说着抱住了孟氏胳膊,“母亲当年可只有自己呀。”
“虽然我跟你说在管家上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是有件事你可是万万不能放松的。”孟氏又说。
“是什么?”姜晴问。
“天保如今是不是还不肯到你房中去歇着?”孟氏问。
姜晴一听,立刻低了头:“他倒是偶尔也来,只是不肯和我亲近。”
宗天保之所以到她房中来住着,主要是宗夫人的命令。
“这就是了,这半个月你公公婆婆都不在家,只怕有些人就要不安分了。”孟氏心思细密,把这些事都提前想到了,“你可留心着天保跟前服侍的丫头,趁着这次管家的机会,把那些不安分的都给弄到别处去。
就算你婆婆知道了,也必然不会怪你的,都是过来人,怎么能不明白这里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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