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足有上百家,但顶尖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羞花阁子,另一个是觅芳踪。
曾慈偶尔也会去觅芳踪,但更常去羞花阁子。
再有几天她就要定亲了,心情好自然也爱美,所以尽管天气冷, 她还是坐了车来买胭脂水粉。
她是这里的常客,身份又尊贵,马车刚到门前,店里的掌柜就急忙提着袍角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
“县主您里边儿请,这两日新到了不少上好的胭脂,滋润不滞涩,又香又红。”
“王掌柜我们家县主有个镯子褪了口, 想你们楼上的师傅给修一修。”跟着曾慈的丫鬟说。
“这点小事儿,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姑娘实在太言重了。”掌柜的忙说,“不过平时给县主修首饰的那位番邦师傅这两日不在。”
羞花阁子一共四层,一楼经营胭脂水粉,二三楼卖首饰。
四楼什么也不卖,专给从这里买首饰的客人保养或修理从这儿买的首饰。
修首饰的师傅有好几个,其中有个手艺最精的是从番邦来的。
他平素沉默寡言,但手艺是真的好。
以往曾慈修首饰从不找别人,全都交给他。
“他做什么去了?”曾慈听了问。
“好像是病了,他邻居那天过来跟我说的,说他要在家歇上几天。”掌柜的笑着说,“年根儿底下生意太忙,不然的话我早过去瞧瞧他了。”
曾慈听了就没再说什么了。
进了铺子,掌柜的请曾慈坐下,叫小伙计把新来的胭脂水粉每样都拿过来一份让县主过目。
曾慈刚看了没两样儿, 又从外头走进一个丽人来。
掌柜的连忙笑着迎了上去,说道:“今儿也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 嘉铭县主也来了!您里边儿请。”
嘉铭县主和曾慈是认识的,往常关系还不错,只不过近来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秦溪县主。”嘉铭县主也是一位美人儿明艳端庄,秀丽多姿。
她尤其喜欢华丽的装饰,因为她本就是富贵雍容的气质,所以这么打扮还是很好看的。
曾慈看着她也不起身,只是笑了笑说:“也难怪你要来这里,我看你气色不好,的确该买些胭脂水粉遮一遮。”
旁边王掌柜的一见这架势,心里便知道不好。
这二位不知道结下了什么梁子,偏偏在他店里遇见了,这针尖对麦芒的架势,他还是躲远些吧。
王掌柜的在羞花阁子做掌柜已经二十几年了,像这种互看不顺眼,唇枪舌剑的场面,他见识太多了。
没有经验的人,必然一开始就要上去解劝。但这个时候通常没什么用,不但自己劝得口干舌燥,还会把火儿拱得更大。
顶好是让她们吵几句撒撒气, 然后自己再过来做和事佬儿。
往往能事半功倍。
曾慈的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但嘉铭县主也不是吃素的,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说实话, 我就是气色再不好也还是比你好看!难怪人家都说头窑出来的是精品,二窑就不成了。
你姐姐铭秀县主的确是位美人儿,你虽然和她有四五分相,但怎么瞧怎么像个赝品!”
这话简直是直接往曾慈的心窝子上戳刀,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不如姐姐性情温柔,也不如姐姐生得美。
她就像一个影子,总是被姐姐挡在后面。
又像绿叶,永远只能陪衬着姐姐这朵红花。
遇到柯望忱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把这段过往放下了。
可是今天被嘉铭县主提起,那种压抑了她多少年的感觉又像鬼影子一样冒出来,把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里头。
嘉铭县主见曾慈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脸上更是露出得意的神色。
曾慈看着她,脸色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好似阴云密布的天,忽然一下子就开了晴。
她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走到嘉铭县主跟前,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用不着你觉得我好看还是不好看,只要望忱他喜欢我就够了。你不知道吗?我们马上就要定亲了,定亲宴你一定要来啊。”
曾慈和嘉铭县主之所以交恶,就是因为柯望忱。
白想想也知道,柯望忱这样一个美男子,怎么可能只有曾慈对他动心?
曾慈觉得,如果说嘉铭县主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往心上扎一刀的话,那自己的这些话,足以让她心碎了。
只是嘴上逞强有什么用?最终柯望忱爱的人是自己,娶的人是自己。
这就够了。
她满心期待地想看嘉铭县主心碎的神情,可谁知她却不为所动,甚至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嘉铭现主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几乎是贴着曾慈的耳朵边了,她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和他不是还没有定亲吗?告诉你,有我这事儿就成不了。我已经求了母亲和爹爹,等圣驾回来,就进宫去求皇上给我赐婚。虽然都是郡王,我父亲的面子可比你父亲大多了!”
嘉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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