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陈思问病重。
各家都前去问候,郑无疾回来说:“陈七这次真是病得不轻,可见他还是忘不了岑大小姐。”
徐春君也不免怅叹:“世事未免也太无常,似陈七公子这般品性淳厚的人,偏偏要遭遇这样的折磨。”
“听说是从上个月无求庵门外吐血那次,回去后便一直病着。”郑无疾拿过丫鬟递上来的手巾把子, 一边擦手一边说,“他这是心病,可惜没有心药来医。”
“但愿老天能保佑他闯过这一关。”徐春君道,“天冷了,不好调养是真的。”
“我问给他瞧病的卢太医,说能撑过冬至去就没事了。”郑无疾说,“还有一个月。”
徐春君没再说话了,外头雪还在下着熙熙飒飒, 零琼碎玉。
今冬的雪似乎格外多,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太阳了。
因为天气冷,北方的河道封了,陆路走的马队驼队也明显变少,码头那边也不是很忙。
郑无疾每日早起晚睡地苦读,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吴先生让他每隔几日就到陈钦的学堂里去听讲,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增长见识,另一方面也实在是烦他烦得不行。
因为郑无疾每天都有诸多问题要请教,而且他问的问题越来越刁钻。
有几次把吴先生难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
郑无疾不屑道:“先生,这就答不出了,我看你学问尚且不如我娘子呢!”
他每日都要过来和徐春君一起吃饭,一日三餐皆是。
和徐春君越来越亲昵,亲亲抱抱,基本上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二人终究没有同房, 郑无疾熬得眼睛冒贼光,却还是煞着性子等合适的机会。
天气冷,老太太金氏的旧疾又发了, 每日延医问药, 不敢稍有怠慢。
这天徐琅来到郑家,因天气冷,就没带着两个孩子。
“姑姑好些日子不来了,”徐春君一边招呼徐琅坐下一边说,“我还惦记着要去看看思难和思义呢。”
“知道你忙,”徐琅坐下说,“所以我来看看你。”
她带来了不少吃的用的,都是陈钦以前的学生送的。
这些人如今都已经做了官,或是经商,四时年节都不忘给陈钦送礼物。
“这个化橘红我婆婆爱喝,前儿我看她房里的快要没了,还说叫人去买呢!”徐春君笑道,“可巧姑姑给拿了,这个比外头买的要好。”
“我也是记得你婆婆常喝,所以带了些,还有一半给你姑父他大嫂拿去了。”徐琅说。
徐春君于是问:“陈七公子现如今可好些没有?前些日子我家大爷去探望,说是病得有些重呢!”
徐琅叹息一声道:“瘦得不成人样了, 嫂子天天哭,我也只能拿话安慰着。”
“别说是陈夫人了, 就是我这个外人听着都怪不忍心的。”徐春君说。
“昨日我在那边府里, 嫂子说曾念县主决意要嫁过来,问我成不成。”徐琅说。
“七公子病得这么重,县主还要嫁过来,看来是真心待他的,老天爷别再为难这对苦命人了。”徐春君知道曾念是好人,只是命运坎坷了些。
“是啊,嫂子的意思是反正也是御赐的亲事,成了就成了吧!她也是想着趁这个机会给思问衝衝喜。”徐琅道,“这时候也实在是没办法,希望能管用吧!”
徐春君知道姑姑虽然和荣锦侯夫人是妯娌,但也是各家管各家的事,不能帮人做决定。
况且因为当初是徐琅为陈思问和岑云初做的媒,陈夫人还多少有些怪姑姑。
“姑姑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叫她们赶紧预备着,你好容易来一回,咱们不说那些教人伤感的了。”徐春君笑着说。
“是呢是呢,不说这些让人闹心的了。我别的倒不馋,就是上次来你们家吃的那鲜虾馄饨味道实在不错,还想再吃。”
“这个容易的很,我这就叫她们去准备。”徐春君打发了丫鬟,到厨房去传话,“小菜预备六道,馄饨不要做咸了。”
“你近来回娘家去了没有?”徐琅问。
“大前日回去了,家里都好,”徐春君说,“道启会说好多话了,就是不爱吃饭。”
徐道启一周岁多了,除了奶水还得吃些易消化的饭食。
不过他不太爱吃饭,每次喂饭都要把秦姨娘和伺候的人折腾得一身汗。
“你三哥哥他……”徐琅欲言又止,“我前些日子看见他,越发的葳葳蕤蕤,意气萧索。”
“这也难怪他,自幼三太太就没有把他教育正直,再加上跌断了腿,就更没了志气。
我还想着再过个一二年,给他好好寻觅个亲事,等三年孝期满了,让他成个家。身边有个人帮扶着他,总会好些。”哪怕魏氏对她再刻薄,徐春君也没有不管徐道庆,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徐家人,更要考虑为父亲解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俗话说表壮不如里壮,给他讨一房好媳妇,咱们不必拘囿于门第,也不必多好看,只要这媳妇正直能干,知老知少也就是了。”徐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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