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冯大娘便迎了出来。
她是大管家郑龙的老婆。
“大奶奶,你可回来了。”冯大娘见徐春君回来了,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
“可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徐春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她。
“大奶奶,你可别着急,容我慢慢儿告诉你。”冯大娘看着徐春君的脸说。
“我不着急,你说吧。”徐春君腮边挂笑,从她进门起,郑家人还没见过她生气着急呢。
“今日上午大奶奶刚走,咱们府门外就来了不少人。全都是要债来的,总共有二三十人。”冯大娘说道。
“要债?要什么债?”徐春君脚步不停,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是……是大爷在外头欠下的。”冯大娘总觉得徐春君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会动气,所以有些犹豫。
“这些人都在哪呢?”徐春君问。
“管家本要劝他们散开的,可这些人说什么也不走。要是让他们在门外站着,实在不好看。所以就把他们请进来了,现在都在客室待着呢。”冯大娘说。
“既然这样,我就去见见吧。”徐春君说,“你前头带路。”
冯大娘答应着走在前面,徐春君跟着她一同来到了客室。
到了一看里头果然坐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位就是我们大奶奶了,如今这府里都是大奶奶当家。”冯大娘说道。
大管家郑龙本就在这屋里,见徐春君到了,忙过来请安。
这些来要帐的人也都起身,或恭敬或漫不经心地同徐春君见礼。
“各位请坐吧!”徐春君十分礼貌地说,“让大伙儿久等了,你们上午就来了,想必还没吃饭吧?”
有几个跟徐春君客气,说道:“多谢大奶奶动问我们这些人都粗糙着呢,一顿半顿不吃,也不觉着饿得慌。”
独有一个扁脸蛤蟆眼的中年男人,出言不逊道:“不用把话岔开,有这功夫把欠我们的钱还了,我们早出去吃香喝辣了。”
不待徐春君开言,郑龙便回呛他道:“朱老五,你说话客气些!”
冯大娘也说:“大奶奶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个粗人,说话难听着呢!”
“好吧,那就不客套了,先从你开始。”徐春君对那个蛤蟆眼的男人说。
“我是八彩赌坊的,你们家大爷从三月到现在,共欠了我们七百八十三两银子。抹了零头,再饶三十两,给我们七百五十两就成了。”蛤蟆眼说。
谷轌 “我是春娇院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说道,“大爷在我们那儿欠了四百一十六两花酒钱,就算四百两吧。”
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报帐,徐春君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郑无疾有多荒唐,从帐面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欠的这些帐,有赌房的赌帐、勾栏的花酒钱、成衣铺的衣裳鞋钱,甚至还有花鸟店的鸟钱、庙里的香火钱……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将近三千两。
最后,绸缎铺来收帐的人年纪比较大,说话也客气:“大奶奶,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不挣钱岂不是要关门了吗?按照规矩,每年都应该是八月十五前把帐清了的。但我们也商量了,八月里您才进门。我们那时若来了,就是诚心给您添堵了。因此才又往后容了一个多月,到如今才上门来。咱们好说好商量,看看把我们的帐给结了吧。”
他说完,众人都附和道:“说的不错,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大奶奶别为难我们这些要帐的,家里多少口人等着吃饭呢!”
一个伯爵府的大奶奶被一群人围住了要帐,这阵势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往常方氏当家的时候若是来要帐的,她都不敢出面,只打发管家和管事娘子把帐还了。
“大伙儿说了这半天,想必也口渴了。来人呐,看茶。”徐春君吩咐下人上茶。
“茶就不必了,大奶奶给个痛快话儿吧。”春娇馆的人说。
“是啊,是啊,我们来这儿也不是为喝茶来的。”众人都跟着说。
他们不喝茶,徐春君喝,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把一碗茶都喝完了,方才开口道:“多谢众位给我们容了这么多天,可如今大爷不在家,我进门的日子短,也看不出这些借据是真是假。”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认帐吗?!”蛤蟆眼急了,站起来质问。
“朱五爷对吧?”徐春君语气温和地说,“都说和气生财,你何必这么火大呢?我又没说不还,只是如今不好确认。”
“那大奶奶的意思是……”有人把话又往前引了一步。
“这个帐我们家绝对会还的,这一点请众位放心。”徐春君给在场的众人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依着我的意思是等大爷回来了,核实清楚了再还。大爷离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再过几天想必就回来了。说句实在话, 大伙儿也不差这几天吧?”
要帐的互相窃窃私语,他们本来就是约齐了一同上门的,当然要共进退。
最后还是绸缎铺的人说:“我看着大奶奶应该是个讲理的,她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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