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晓兰的。”
陈大嫂挂了电话,陈旺达还奇怪,“找晓兰那丫头的,你说个话都紧张?”
陈大嫂自己都解释不清:“就是听见对面一说话,我就忍不住紧张。”
是个中年男音,说话其实很客气,陈大嫂就是忍不住要紧张,她完全没控制住自己,和对方说话,态度比和公公陈旺达说话还郑重。
“那你去告诉晓兰一声,让她给人回个电话,说不定有啥急事呢。”
好不容易有件事打断了陈旺达的念叨,陈大嫂自然溜得比兔子还快。踩着雪地走到夏晓兰家门口,恰好碰见于奶奶。
这老太太是夏晓兰母女在商都的房东,陈大嫂就是觉得老太太有威严。
于奶奶还记得陈大嫂呢,叫住她:“又来给阿芬说亲事?”
陈大嫂闹了大红脸,“不是,鹏城来的电话,说找晓兰,我来叫她一声。”
“你等等,鹏城谁来的电话?”
“就说了姓汤。”
于奶奶拉住陈大嫂,“这人是找我的,走,我去给他回个电话。”
找这老太太的?
陈大嫂狐疑,不过电话里对方说的也含糊,是问夏晓兰有没有回乡过年,难道是要问房东老太太有没有跟着来?
陈大嫂是说不过于奶奶的,三两语就被转移为了注意力,雪地里滑,于奶奶紧紧抓着陈大嫂的手跟着陈大嫂回了村委。几句话功夫,陈大嫂家底都给于奶奶掏干净了,知道她是村长的大儿媳妇,儿子以前和晓兰是同学,现在也在京城上大学,今年寒假没回家。
哦,就是刘芬说过的陈庆。
陈大嫂还想反过来打听夏晓兰对象的事儿,于奶奶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陈家儿子瞧上了晓兰?瞧上也不行,不是于奶奶瞧不上乡下的后生,于奶奶是瞧不上陈大嫂。
过了半小时,那电话果然又打过来了,于奶奶接起来,说了一句话就盯着陈大嫂。
现在的人没啥权,有时谁家亲戚打电话来,全村都恨不得凑上耳朵去听,陈大嫂也没有自觉性,于奶奶向来都是直不讳的: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私人的事要说。”
于奶奶一双眼睛看着她,陈大嫂后知后觉明白于奶奶的意思,她还没被人这样说过呢,脸皮烫的很,手忙脚乱走了出去。
于奶奶嘀嘀咕咕的,电话讲了有好几分钟,陈大嫂暗暗呸了一声,真当自己是啥重要人物,讲个电话都神神秘秘。但等于奶奶挂了电话出来,陈大嫂又不觉了笑脸。
于奶奶就瞧不上这样的人,看人下菜碟,她要不是城里人,陈大嫂对她会这样?
“谢谢了呀,大过年的我也不好打搅你,明天早点来家里吃饭。”
陈大嫂要扶她回去,于奶奶再三推迟,自己找了根木棍慢慢杵着往回走,人是老了,背还是挺的直,走起路来特别有气质。
陈大嫂脸上的笑脸收了,“呸,有啥了不起,还不是要来乡下过年。”
城里人也不是个个都有权有钱,又不是只有夏晓兰是大学生,她儿子也是。过几年她家陈庆大学毕业有出息,照样能当城里人!
……
“于奶奶,您哪里去了?”
于奶奶一双棉皮鞋湿哒哒的,鞋子是夏晓兰在鹏城买的,外面是皮里面是厚厚的毛,冬天踩过雪地,用帕子擦一擦外面就行,脚不会受冻。
“我在村里转了转。”
于奶奶半点都没提电话的事,夏晓兰也想不到那里去。除夕吃团年饭,提前一天就要准备好,夏晓兰家院子宽敞,也是新房子气派,说好今年的团年饭就在她家办。
刘勇原来还打算修房子,被田家给噁心到了,对衣锦还乡的执念也看的淡了些,又不提在乡下修房子一茬了。
要准备好几桌人的饭菜,提前一天就把鸡煮了,鱼和丸子都炸好,还有各种蔬菜,该削皮的削皮,要切块的切块。
于奶奶看了看准备的东西,“羊肉不要一起红烧了,留半隻炖个汤吧,阿芬你的手艺好,你来炖。”
刘勇在县城买回来两挂羊腿,说好要用红烧的,于奶奶忽然又说想喝羊肉汤。
刘芬脾气好,围裙都解了,又重新忙活,把炉子升起来,剁了半隻羊腿炖汤。
老太太想吃点羊肉不算啥,糖尿病人平时是要少吃含糖、淀粉多的食物,羊肉对血糖没啥影响,刘芬也不放土豆了,就炖的清汤羊肉。
夏晓兰觉得有点奇怪,于奶奶基本上给啥吃啥,还是第一次提意见,这真是不拿她们当外人了?
刘芬打定主意不出门,过完年给父母上坟后就赶紧回省城,这可让田家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田家人被夏晓兰几句话噎的没面子,农村人还是比较忌讳过年说话讨吉利,夏晓兰张嘴就说田家死绝了,田家越想越气。
刘勇请吃团年饭,没请田家。
村里又说刘勇要请人出去当泥瓦工,每天都有10块的工资,这事儿还是没有田家。
“我明天就上门去问问,都是一个村的,凭啥不请我?”
田老三喝了几两猫尿,又开始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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