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什么伤病,安王殿下又要找谁追究呢?何不拖延一阵,等到安王殿下的事情查明了,自有分晓呀。”魏诗云身心俱疲,加上穆栩此刻的热心,也打开了话匣子:“若不如此,又如何表忠,即便陛下和殿下没有说什么,也会在旁人那里落了口舌。”穆栩:“请恕我直言,安王殿下知道你独自回长安会面对这些吗?”魏诗云默然咬唇。穆栩看的分明,叹道:“果然,这不过是你私下行事罢了。”说话间,魏诗云已再次叩拜,穆栩看着她拜完,将人扶起来,说了句:“真正疼惜你的人,岂能眼见着你遭这种罪?”魏诗云眼神轻震,看了穆栩一眼,像是被触动。穆栩迎着她的目光,友善一笑:“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日头高挂,送葬的队伍也终于抵达芒山。今日是个好天气,碧空如洗,视野清明,眼前的芒山同样是青山挂白,布置隆重。皇陵设在芒山之中,风水极佳之地,是开国皇帝亲选之地,自山脚一路往上,层层山门,层层关卡,守卫森严,直至山中,又往下入地宫,那里设下许多机关。据说,当年修建皇陵的,都是开国皇帝从五湖四海搜罗来的能工巧匠,然而,这些巧匠在完成皇陵修建后,都莫名消失了。也有人猜测过,皇帝是不欲皇陵的机扩所在被外传,这才人为的封了口,只因没有证据,所以最终也只是口耳相传间的一个说法。抵达最后一重山门,厚重精致的棺椁,雕刻着传统讲究的精致纹样,率先被送入一早备好的墓室。皇陵外设高台祭坛,待祭礼之后,封室闭陵,则为仪式终结。魏诗云落在最后,是穆栩搀扶着进来的,她竟真的坚持了下来,即便此刻两条腿已经在打哆嗦,也依旧站着没倒。就在两人跨进最后一道山门时,背后的笨重门扇忽然发出沉闷响声,缓缓合上。穆栩吓了一跳,一路上她和魏诗云说了不少话,两人也算聊开了。“长公主的丧仪真的办的很隆重啊,我虽没有正经参加过,但也听母亲提及以往一些丧仪规模,看来陛下真的很看重长公主。”魏诗云撑着两条发抖的腿,沉着脸没有说话。彼时,所有人都已在自己的位置定下,高台之上,建熙帝正襟危坐,却依旧掩不住脸色苍白的虚弱感,他的身边,皇后、太子和诸皇子依次陪驾。岁安和谢原陪着李耀站在近前的位置,建熙帝的目光扫了一眼下方诸臣,最后将目光落在岁安身上。岁安似有所感,抬眸望去,建熙帝冲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岁安亦颔首回应。列位的官员勋贵不乏有参加过类似丧仪者,虽说靖安长公主的丧仪格外隆重,可再隆重也跳不开那些寻常流程。所以,当他们垂手静立许久,却迟迟没有看到正式的祭礼开场,不免心生好奇,偷瞄揣测。就在这份沉寂的诡异逐渐蔓延开时,岁安行至祭台郑重,俯视下方,缓缓开口。“诸位赴京,是为靖安长公主之祭礼,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李岁安在此谢过。”她的声线依旧轻柔,可这份轻柔里,又揉了一股莫名的沉稳与威严。说着,岁安朝着下方众人一拜。下方的人抬首看向岁安,皆从这不同寻常的开场中意识到这场丧仪的特殊。岁安拜完,两手交叠端在身前,继续说下去:“母亲半生颠簸艰难,膝下唯吾一女,幸得陛下亲允,此次祭礼,由岁安替母亲主持。”“母亲生前便不喜虚耗精力在人情世故之上,想来,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祭礼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所以今日,吾愿为母亲主持一个不一样的丧仪。”台下安安静静,但彼此间的眼神交汇流动,依旧显出了众人的诧异和不解,连带此前种种端倪,一并在心中生根发芽,疯狂滋长。岁安接着开口:“母亲新丧,吾为独女,自当事事躬亲。依照惯例,母亲入殓前,需制明旌覆于灵柩之上,明旌之上,记载着逝者生前大事。”“母亲一生,最大一件事,便是协助陛下斩妖妃,清君侧,重振大周朝堂。而昔日令母亲吃尽苦头的妖妃妖道,亦是她今生之恨。”“可就是当年穷极手段毁我大周朝堂的罪魁祸首,竟能在关键时刻逃脱,不仅苟活了下来,甚至贼心不死,这么多年来,一直暗中经营,不择手段的筹钱招兵,混迹黑白,藏在不见光的角落一再壮大,甚至不止一次干涉朝廷之事。”“漕运贪污,黑市壮大,捣乱新政,无一没有他们的手笔!为了煽动人心,甚至制造山难,滥杀无辜!贼人不除,母亲在天之灵,又如何安歇!”此话一出,祭台之下瞬间骚动起来。当年的太子和长公主浩浩荡荡杀回长安,已亲斩妖妃,然当时的朝廷内外都很乱,百姓更是民不聊生,所以安定朝堂成了要务,很多人都以为,妖妃死后,这事情就算了了。没想到竟有活口,不仅逃了出去,还有如此动作。再看建熙帝,他稳坐如山,丝毫没有阻止李岁安的意思,众人心中所有的猜测和疑虑慢慢变得清晰。但其实,没等他们多猜,岁安已跟着给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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