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弃我,因为当初,我的的确确,是真心的放弃了你。唯一不同的是,你从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而我,在一开始就后悔了。”“现在回想,昔日我竟如魔怔一般,觉得在北山中的自己,便是来日后不如朝堂的自己;觉得离开书声朗朗的北山,这世道仍是凭着努力就会有收获;觉得凭着自己的才气和能力,就能闯出一番天地。”到这里,岁安之前的一些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商辞放弃了岁安,带着裴愫走上了他一早借周玄逸的人脉得到的后路——前往扬州,投奔安王。扬州富庶繁华,而携妻女一手将扬州变成如今模样的安王最是赏识人才,商辞信心慢慢的投身安王府,迎来的却是一番真实而残酷的打击。学中的才名和那些为人称道的君子品性,到了纷繁复杂的官场,就是个笑话。他不仅没能大展宏图,还因初来乍到,且没有过硬人脉屡屡受挫,这些挫折,终于将一直以来障于他眼前的骄傲击碎成渣。而每当他经历一次残酷打击时,都会想起岁安。想起她的每一次尊重维护,支持陪伴,那些曾被他看做讽刺的言行,在真正的讽刺来临时,反而变得珍贵可爱起来。商辞没想到会是这样,裴愫更没想到。她以为商辞筹划这一步,是早有把握,信心十足,她以为跟着他来到这里,开拓的是一片精彩天地。她千算万算,都没想过商辞在背叛李岁安,离开北山后的打算,竟是来一个毫无根基的地方从头开始。一个人不如意是颓败,两个人不如意,便有了争吵。但那时裴愫还没打算放弃商辞,她觉得商辞还可以搏一搏,甚至插手他手里的事务,险些坏了大事。关键时刻,竟是一封来自北山的书信救了他。李耀在信中道明,商辞是他的得意门生,只是人各有志,他选择早早踏入官场,也愿他能得到锻炼,早日实现抱负。毫无悬念,他顺利度过难关,甚至连处境都慢慢好起来。也是这一封信,让商辞很多想法和坚持崩塌、颠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是多么可笑。对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个机会,都该牢牢抓住好好珍惜,可他曾经拥有最好的机会,却在斟酌衡量,这个机会是否能匹配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此事之后,商辞的处境竟意外的顺遂起来,相反的,他和裴愫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之后,裴愫被赶出安王府,而商辞也不同了。他主动给恩师送信,在信中认错认罪,让他惊喜的是,恩师给的回信中,竟然多是鼓励,甚至还委托了他一些重要的事。自此,商辞碾碎了那些无用的尊严和骄傲,竭尽全力替安王效力,成果颇丰。他的请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合适的时机,请安王举荐他回入朝为官。在他看来,只要恩师没有放弃自己,他就还有一争之力。他想回长安,想回北山,想回到岁安身边,回到昔日的岁月。疯魔的时候,他连得知岁安嫁人都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呢?他背叛她一次,她嫁过一次,就算扯平了。他不会在犯糊涂做错事,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做任何事。只要能回去。“可惜,我弄错了一件事。”商辞笑了一声,嘲意满满:“当我重新站在北山之上时,是以当下的自己去对比过去的人事,觉得胜券在握,可事实上,并不是我一个人在改变。”“当日我劝你出长安,其实是有私心的,我以为自己等到了机会,可以安排好你的一切,让你看看如今的我有何不同,没想到一时大意,反被你所救,甚至被你隐藏保护。”“在岛上,谢原把你推给我独自去对阵马尧,你却挣开我,转身往岛上放了一把火叫来援助,叫来的,竟然是祝维流。”“这些,并不是我记忆里,安娘的样子。”岁安:“师兄……”“安娘。”商辞打断岁安的话,目光凄然:“这些年,我所尝的苦楚,无一不是因出身门第的落差,你得承认,一个出身,便决定了很多很多,而你和谢原之所以能走到今日,让人称羡,最重要的原因,是出身的般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办呢?”“如果出身无法改变,我却偏想拥有你,该怎么办呢?怎么就……就不行呢?”“那你就争取啊。”岁安冷静的开口,商辞一怔,眼神里陡然泛起些可以称之为希望的东西。然下一刻,岁安起身面向他:“可你没有。”“师兄口口声声以出身论成败,皇室贵胄身份够好,不一样出了亡国之君?地痞村夫微不足道,不一样走出开国君主?”“你和元一的确不同,却不是身份之差,而是从我与他在一起时,他便从没有想过轻易放手。方才你那番话,只有在你摒除杂念坚持本心,结果仍因出身之故不得圆满,你才配这样说,可你根本不曾试过,又何来底气如此质问?”商辞眼中的红尚未褪去,脸色已然煞白:“我……”岁安语气微微含怒,就在她还要开口时,一边竟传来男人的轻咳声。谢原:“那个,打扰一下。岁岁,说归说,别动气,对身体不好。”商辞如遭雷劈!什么情况!?
谢原何时来的!?他明明……还没完。谢原刚说完,另一个声音接连响起。祝维流:“那个,既然都打断了,我插个题外话啊,天色已经晚了,夜间冒雨下山不妥,不然我现在去找寺僧多准备两个房间吧?”一入夜, 整个山中只剩雨声,迎面皆是湿冷气。“大人,这路怕是不好走, 真的不借宿一宿再走吗?”商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情绪不大稳定:“走,现在就走!”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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