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愫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来,柔声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安娘?”岁安默了默,道:“谁?”裴愫:“你的声音,形貌,很像是我认得的一个妹妹,你,你是她吧。”岁安看了裴愫片刻,淡淡道:“这位娘子认错人了,我们并未见过。”“那你为何遮面?”裴愫执着的追问。岁安:“家中规矩。”裴愫闻言,没有再问下去,眼神却更加温柔无害,更像是明明心中已经通透,却乐得陪她演戏的善解人意:“原来是这样。是娘子救了我?”岁安的语气并不客气:“不然呢。”裴愫面露担忧:“娘子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这里很危险的。”岁安没有立刻回答,自面具后露出的一双眼泛着沉沉的冷意。裴愫缩了缩,柔声道:“娘子救了我,我理当报答。”“不必你费心了。”岁安淡淡的说:“救下你们只是顺手,但继续带着你们,就有些累赘了,我们的大船牵了小船,今夜你们就乘船离开吧。”“离开?”裴愫一愣,委实没想到是这个处置。岁安轻轻勾唇,红唇妖冶:“是,安心上路。”不知为何,裴愫总觉得她后面四个字咬的意味非常。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看守之人的声音。“大人怎么过来了?”然后是商辞的声音:“我来看看。”这道声音,即便不必去分辨吐字归音,已然能识得其主,裴愫背脊一僵,眼神都直了。而岁安则是立刻走到房门口,将门闩落下琐死房门,商辞推门没推开,轻轻敲了敲。岁安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人默了默,说:“我听说你过来了。”岁安按着房门不给开:“这里我会处理,你和他们一道准备准备,我们还得去岛南的龙泉阁看看。”又是一阵静默,男人低声且温柔:“好,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这句,他就真的走了,完全没有进来看一眼的意思。此情此景,裴愫如遭雷击,瞬间反应过来。当岁安返身回来时,裴愫忽然暴起冲上来,伸手朝向岁安,玉藻立刻上前隔开她,不妨裴愫已掀开了岁安的面具,露出了面具后的那张脸。“大胆!”玉藻抬脚将她踹开,裴愫倒在床上,忍痛盯死岁安,沉沉的笑起来。“李岁安,果然是你。”“你先把我和那几位娘子隔开,又不让商郎进来看我,说什么今夜送我离开,根本不是想救我,你想趁着夜色,在水上杀了我!”岁安被掀了面具,眼神越发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她扯扯嘴角:“何必呢?裴姐姐不是蠢笨之人,怎么今日这般冲动愚蠢。你以为此刻揭露我,会有什么改变?还是以为,师兄知道此事,会进来救你?”她竟冷笑一下:“少这点折腾,你本还能多活一刻的。”言及此,岁安再不废话半句,给了玉藻一个眼神,玉藻点头,上前准备动手。裴愫已经确定了岁安的杀意,她猛地缩到床内,“你杀了我,就永远都别想找到周玄逸!”屋外,谢原眉毛一挑,看向身边的人。看,多简单。“周玄逸, 在你的手上?”裴愫默了默。她本不该这么早就抖出底牌,但没想到李岁安上来就因旧怨要直接杀了她。情急之下,她下意识抖出最有把握的底牌。“不错。”裴愫镇定下来, 甚至在床上换了个闲适的坐姿:“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周玄逸吗?你敢动我,周玄逸必死。”岁安闻言,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 是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裴愫凝眸,“你笑什么?不信?”“我信呀。”岁安笑道:“若不是你们抓了周玄逸,又岂会一听到我们是来找人,便将他对号入座?我笑是因为第一次听说,一颗棋子被杀,会让人质赔命的。”裴愫眼神一紧, 还是那句:“不信, 可以试试。”岁安摇摇头:“我觉得,你好像弄错了。”她心平气和的分析道:“杀了你, 你背后的人察觉,周郎君危在旦夕,可不杀你,也不能再叫你与这位幕后东家通信呀。若你的音信断了,他们就不会察觉有异了?既然如此,杀你或者不杀你, 对方都会察觉异常,我为何不选个更稳妥的方式呢?”
裴愫松怔。岁安说完, 微微一笑:“现在, 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吗?”放是不可能放她的, 派她来的人也迟早会察觉异常。但杀不杀她, 结果却有微妙的不同。杀了她,封了她这张口,对方即便察觉异常,也无法从裴愫这里知道确切的消息。不杀她,得费心封口看守,防着她通风报信,自然是更轻松的方法。岁安慢慢退开,低声示意:“玉藻。”裴愫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想救周玄逸了吗?我知道周玄逸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救他!”岁安本已有离去之势,闻言顿住,回头看了裴愫一眼。就这一眼,给了裴愫希望,她重新镇定,甚至冲岁安笑了一下,同时眼神擦过她,看了眼门口。裴愫扬声道:“你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然后去和那些人硬碰硬,甚至牺牲周玄逸的命,但你也可以选择不杀我,一命换一命,我告诉你周玄逸在哪里!”“你可知商辞与周玄逸的关系?”“商辞说过,周玄逸是他长安城那段日子少有可以成为知己的人。”裴愫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岁安一点也不惊讶。她怔了怔,恍然道:“看来你都知道了,那你更应当清楚我没有撒谎,商辞和周玄逸早有交情,他每次下山,多半都是去找周玄逸。”岁安仍没说话,裴愫惴惴不安,索性心一横,彻底放软了姿态:“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看来,是我横进了你和商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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