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忧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谢世知愣了愣。以往的谢原,即便含着细腻的关心,也绝对不会这样说出来。“哪里有什么忧思……就是……”谢原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谢世知忽然觉得,谢原这副耐心细腻又大胆直言的样子,有些儿媳的模样,能让人放松下来,畅所欲言。“元一,我往后,大约会常来北山,你以为如何?”谢原笑了笑:“请父亲来的原因,岁岁早已道明,只要父亲愿意,又有何不可?”谢世知像是放下了最后一重思虑,刚压下去的兴奋又浮起来,还搓了搓手。谢原失笑,忽然间就不想再追究岁安为何做此安排。反正他一直以来,只希望父母能活得顺遂如意,平平安安,若北山能成为父亲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之外一抹乐趣,他愿意成全。没多久,岁安便梳洗好出来,去给父亲母亲道了别。离开时,靖安长公主和李耀亲自将他们送到山门前,谢原漫不经心扫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商辞。他勾勾唇角,收回目光。本就不在意的人,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夜色将合未合,清冷的山边,古木静静伫立,打下一片阴影,笼罩在树下大石上的人。商辞静静坐着,眼眸里迎着山门方向的点点火光,眼神深不见底。他抬起头,看向遮顶的古木,忽然想起了认识岁安那年。那年,她才十岁。寻常少女在这个年纪,要么还揪着头发背书写字,要么愁眉苦脸的跟着教习姑姑学礼仪敛心性。可她到十岁时,已读书百卷,出口成章,许多年长她好几岁的师兄才刚刚学习的文章,她张口已能背诵。明明身子都还没长开,可举手投足俨然已具其母风范,开朗大方,爱闹爱笑,她走到哪里,仿佛就有一束光芒追到哪里,一并追在后头的,还有她的弟弟妹妹。她似乎天生就擅长打动人心,谁都喜欢与她亲近,与她信任。他也不例外。那年,他也才十五岁,最叛逆孤傲的年纪,一个人从江南走到长安,经受了许多欺骗与欺负。然后,他走到了北山,没有引荐,没有门路,只能硬生生跪着,求一个机会。但这对北山来说并不稀奇。这世上有太多太多出身不好的人,怀有同样的抱负。那时的他也并不知,连跪山门,自己都没抢到先机。但他更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李耀,而是一个梳着花苞头的少女。她自丛中探出头来,提着裙摆蹬蹬蹬跑过来,没走两步,禁卫便从天而降,隔在他与她之间,她见惯不怪,他却实实在在被吓到了。白嫩的小手拨开格挡的禁卫,精致明媚的笑脸重现眼前,她走到他跟前蹲下,绣着精致芍药花纹的裙摆在脚边堆叠,可爱又乖巧。她问:“哥哥,你也是来拜师的吗?”他虽年轻,但也看得出她身份不一般,兴许是哪家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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