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边关驻军固然勇猛,世家保留的实力也并不小,大家咬咬牙,也是能打个五五开的。李耀是个威胁,最理想的方法是,但凡北山门生,若不能为己所用,便都大材小用。可李耀的学生太多了,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不分贵贱,还不定学制,要这么个跟控法,战线太长,不现实。于是大家反过来,任人唯亲,凡不得完全信任者,皆按李耀门生处理。以至于如今的朝堂,机要之职皆由王、谢、袁、赵各方把控。另一方面,他们也一直留意着靖安长公主。谁曾想,这一家太低调了,低调到让人想发力都没处使。但现在不同了,长公主嫁女了!李岁安是长公主和李耀捧在手心的独苗苗,女儿嫁到谁家,便像是伸了一只手到谁家,沿着这个路径,总能找到撬点发力。这不,李岁安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真是够大胆!谁教的?肯定是长公主教的!跋扈!嚣张!目无王法!谢家作为夫家,任由新妇这般胡闹,也是家风不严!失德!朱焕明,敢言敢当,不愧为清正秉直的御史中丞!一瞬间,朝堂上位列后排的官员看向朱焕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哦?”建熙帝应了一声,脸上喜怒不显:“还有这等事。”建熙帝少年艰难,一条帝王路走的颠簸不凡,心思很深,也有人说,他是年少时染了太多血,所以老来越发笃信神佛,讲究修身养性,有时朝堂上吵成一团,他都能老神在在的高坐上首,等大家吵完了,再来画龙点睛总结两句。所以,但凭建熙帝此刻神态,并不好说他对北山和谢家是心生芥蒂,还是心怀包庇。只见他目光找到谢原,悠悠道:“左司郎,你原是大理正,最清楚断案流程,这审案判罪,得讲究双方对峙,李氏是你发妻,与你息息相关,今朱中丞之言,你可认呐。”谢原从容出列,向上叩拜:“回禀陛下,朱中丞清正秉直,断不会污言构陷,然则世人多易受流言蒙蔽,朱中丞固然正直,但也难免有误信之时。”“简直荒谬!”朱焕明厉声道:“陛下,有人证亲眼看到李氏将入席之人一一送回各自府邸,下车时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若这还不能证明李氏骄纵行凶,谢家与北山无度纵容,老臣,无话可说!”就在这时,一殿外内侍行至殿门,向殿门处的内侍耳语几句,殿门处的内侍闻言,转身继续传话,一个传一个,终于传到了建熙帝耳中。建熙帝罕见的变了神色,忽道:“来人,设座,请靖安长公主入内。”霎时间,满朝皆静,一个个眼神流转,传达深意。谢原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随着内侍传话,靖安长公主一身紫红华服步入殿内。年过四旬的妇人,如三十出头般艳光四射,华贵无双,她甚至未着长公主礼服,便像是自带一股威压,从外入内,眼神扫过处,目光皆垂。懂得都懂,当年,靖安长公主摄政,日日随圣人上朝,这晗光殿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而昔日她的视角要更高,是从上面往下看的。靖安长公主行至最前,冲圣人叩拜。圣人由她拜完,而后才抬手作请:“皇姐赐座。”靖安长公主预起,谢原两步上前伸手搀扶。长公主睨他一眼,神色寡淡,待她入座后,谢原才又补了女婿的礼。众人的反应也不奇怪,自长公主入北山后,再未涉足朝堂,今朝竟破了例。靖安长公主落座,手中团扇轻摇,话是对着下面的人说的:“本宫为何会来,想来诸位也都清楚,养不教,父母过,今朝竟劳得朱中丞亲自参我儿跋扈,我这做母亲少不得要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焕明神色凛然,并不反驳。建熙帝淡淡开口:“方才说到哪儿了?”谢原重新站出来,搭手一拜,建熙帝“哦”了一声,“你继续说。”“陛下,臣昨日的确受邀于一场酒宴,但并非是为了应酬,而是为公事前往,至于内子,她的确曾于宴席过半时出现,却是由于诸位同僚因政事之困共情过深,场面一时失控,这才帮忙稳住众人,且将人一一送回府邸。”谢原顿了顿,声沉且稳:“内子性情温和,蕙质兰心,与微臣成婚以来朝暮请安,恭顺娴静,谢府上上下下有目共睹,岂来跋扈一说?”朱焕明简直大开眼界。都说谢家大郎光风霁月,清正秉直,居然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你……”谢原:“内子一片好心将诸位送回府中,诸位在马车中做了什么,谁能控制?说内子行凶,敢问除了见到人从北山的马车上下来,还有别的证据吗?有人亲眼看到内子的人对朝廷命官拳打脚踢?那他们身上可有拳脚刀剑之伤?”“这……”朱焕明一怔,忽然有点发毛。昨日的事传的很凶,主要是那十来人下车时哭的呼天抢地,全无作假,又有北山身份的马车明晃晃的昭示身份,整件事就非常明朗了!怎么谢原三言两语,就多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呢。
事实证明,朱焕明的政治嗅觉是敏锐的,就在谢原陈情结束时,靖安长公主忽然笑了一声,“哟,听闻左司郎也是昨日刚刚上任,其实庆贺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下值了,还在为公事奔波呢?说起来,此事也是因你们下值后聚首而起,不知你们是因哪门公事聚首啊?”朱焕明根本没机会反驳,建熙帝已缓缓开口:“朕也很好奇,左司郎,你且说说看。”谢原再拜:“是。”朱焕明忽然福至心灵。转移矛盾,这是转移矛盾!谢原得了圣意, 开始向众人解说昨日情况。昨日他到省内任职后,先过了一遍省内事务。左司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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