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逸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啊,你说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谢夫人所对的句子,除了诗词。”魏楚环如遭雷击,呆愣当场。胡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方才发笑。”一提到表兄的事,袁家兄弟来了劲,开始跟胡洪解析内涵。其实也没什么,就拿“喜闻夏木盖青天”这句来说,为什么要笑呢?因为谢原习武,他家里的练武台原本是没有荫凉的,一遇严寒酷暑就特别难受,所以他给自己的练武台弄了棵大树遮阴,炎炎夏日,一听那树荫很大,他就很高兴。不用晒太阳了啊。胡洪万万没想到,对上“不畏浮云遮望眼”的句子,来历竟然这么……普通。“后来……”袁家兄弟没说完,忽然哈哈哈哈笑起来。胡洪迷茫,卢照晋含笑开口:“后来,谢大因为这个,被他祖父罚了二十棍,说他堂堂男子汉,竟然连风吹日晒都受不住。可他还挺高兴,因为不用晒太阳了。”陈瑚闻言,实在没忍住,沉痛道:“暴殄天物!”那可是棵难得的古木啊!除此之外,类似“便驾天马浴三光”、“不困尘与俗”、“不惧怨与咒”,都是谢原以前学文习武太累时的调侃之作,原意大概是——不学了,不如脱离这尘世苦恼,当个逍遥散仙才好。毫无意外,这些文章词句被谢太傅看到,又是一顿毒打。不过,当中也有他的正经文章,譬如“不问陋巷与华堂”、“赴朝夕之勤苦,酬寒暑之坚毅”,也是得到名师赞赏的。胡洪终于解惑,长长的“哦”了一声。没人发现,一旁的初云县主,手指都快把扇子抠破了。李岁安,你到底是在和我比赛,还是在和夫君眉目传情!?!这时,卢照晋的妻子严氏发现少了两个人,“谢郎君和夫人呢?”卢照晋笑道:“他们去叫酒食了,今日人多,自然要细细的点,稍后就来。”……这一头,岁安已找到掌事,同他作了些交代,刚要转身回去,便被一高大身影堵住去路,谢原伸手一拉,将她扯到一颗粗壮的古树后,开口就问:“什么时候读的?”岁安眼珠轻转,心里清楚他问的是那些文章诗句。她偏偏头:“你说什么呀?”这是非逼他说清楚了。可以。谢原竟也不顾这是光天化日,附近有人,他俯身倾首,语气压抑着情绪:“我的诗句,什么时候读的?”谢原曾因这个和她吃了个半真半假的醋,说她读别人的文章都不读他的。但其实,在两人成亲之前,玉藻和朔月早就搜罗了许多他的文章墨宝,她基本都看过。岁安缓缓将人推开:“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在夫妻闺房,床头枕边读的。”说完,她狡黠一笑,飞快溜走。谢原站在原地没动,侧首看着她步伐轻快的背影,心中竟陡然生出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酥麻之后,是隆隆轰响,重重跳动。他好像,被她撩到了。卢照晋不愧是带头大哥, 今日又带了妻子严氏过来,等岁安和谢原先后回来时,座中氛围已经完全不同。段炎拉着周玄逸开了一局双陆,引得其他人在旁围观, 萧弈原本是陪着魏楚环的, 但魏楚环输了比赛,心里不高兴, 又不想把坏情绪全甩给他, 便打发萧弈过去观棋, 自己一个人摇着扇子, 生起生人勿进的闷气。卢芜薇满腹心事, 没兴趣凑上去看,索性与嫂子严氏呆在一起闲聊家常。因她与胡洪定了亲, 严氏作为嫂嫂, 不免多问了几句,卢芜薇心烦意乱, 根本不想聊这些, 一抬眼就看到谢原追着李岁安走进来。她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下,立马转开了。正主回来, 卢照晋朝两人走去, 严氏见状, 也跟了过去。谢原先冲卢照晋表达歉意, 毕竟今日他们夫妇才是做东正主,却麻烦卢照晋来cao持。卢照晋笑了一声, 揶揄道:“也不差这一回。”岁安见状,也客客气气同严氏道谢。严氏性子温婉豁达,自是不在意这些, 只是言辞间门,她不着痕迹的往初云县主那边看了一眼,隐含暗示。解析一下就是——其他人我们帮忙照顾一下没什么,但这位实在不好招呼。所以才任由她一个人孤坐在旁。岁安神色一松:“嫂夫人不必挂心,环娘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计较的。”严氏干笑两声,“是,那就好。”谢原看了岁安一眼,心中生笑,怕是只有你会这么说。但笑完,又不免更疑惑。
她与魏楚环,并不像是寻常不和的样子。对上魏楚环时,她从始至终都客客气气,但并不是严氏这种畏惧顾忌,更像包容。而魏楚环对上她,则是一种不稳定的态度。谢原记得魏楚环成婚时,岁安曾单独去她新房中看过她。她性子温和不假,可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泛滥的傻子,明知对方有敌意还凑上去。岁安情急表白的那个晚上,无意提到那日她与魏楚环在房中谈话的事。魏楚环若真的处处都要针对,不可能有什么耐心和她讲新妇之道。像是为了映证谢原心中所想,原本单独坐在一旁不掺和热闹的魏楚环一看到岁安回来,立马挺直坐姿,含笑招呼她:“表姐,我一人无趣,你来陪我说话。”岁安看她一眼,应了声:“好。”旁边双陆局的热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便是个瞎子也看得出,这位县主从头到尾只冲着李岁安来,他们就不要掺和了。更何况——双陆局中的郎君们偷偷看了一眼萧世子,只见他观棋观的更认真了,近乎全情投入,满脸都写着“与我无关”。对嘛,智者不涉危局,走棋走棋。岁安正要过去,谢原不由开口:“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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