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凤乖跟擎哥去东燕……如若她现在东燕,大岳乱不乱与她都没关系,蝶园塌了散了也跟她没关系……我是娘啊,我该盼女儿好才对呀……”
原来酒量甚佳也有不好的时候。润娘光醉却不倒,神志乱了,嘴也乱了,絮絮叨叨,时哭时笑,习惯性去摸摸发髻,却隻摸得一手空空。
“我怎么又忘了,那琥珀已在凤乖头上了……当家的,李凤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声未落,忽听见婴儿啼哭,起身跌跌撞撞往屏风后去。
十几年前,她日日如此。房中有客时,凤儿就裹在襁褓中,睡在屏风后,饿了尿了哭起来,不管身上的男人是谁,润娘都果断起脚踹开,奔去抱她。
而今屏风后只有墙,婴儿哭声却还在,一声高过一声,把润娘醉意驱走一半。她拍拍脑门回过神,手掏进茶壶,捏一撮泡软的茶叶嚼嚼,去了些酒气,开门往夫人处踉跄。
夫人和影七正对着莫名啼哭不止的儿子束手无措,见润娘过来如得救星,也不在意她门都不叫便闯进来。
“润儿来得正好,这孩子好好的突然就哭,喂奶不吃,也没拉没尿,不是病了吧?”
“我先看看,碧岚别急。”
说来也怪,孩子到润娘怀里就消停,影七接过去便又开始哭。几个回合下来,影七也快急哭了。
“他是不是不嫌弃我这个爹?”
“净扯,他才这么大点,哪认得人,何来嫌弃你一说。”
“那为何我一抱他就哭呢?”
润娘犹豫一下,又把孩子送他怀里,不出意料又嚎开了,但也让她弄清楚怎么回事。
“你换隻手抱他。”
影七听命行事,孩子果真安静下来,小嘴瘪了几下,便呼呼睡着了。
润娘痴痴盯着影七怀里的嫩嫩一团,脚不肯挪步。
夫人看看她,又看看孩子,悄声说:“我还记得凤儿这么大的时候,谁见了都说她好看又好带,吃饱就睡,一逗就乐,把我羡慕的呀……日子过得真快,仿佛弹指一挥,她就长成大姑娘了。”
“是,长大了,我这娘也没什么用了。”说这话时,润娘背影都透着怅然。
先前关雎馆里的事,影士告诉了影七,影七又告知了夫人,她清楚润娘为何出此颓丧之语,她身上酒气因何而来。夫人没点破,抓着润娘的手戳戳孩子白糯米团般软弹的脸蛋儿,看她嘴角翘起来,才娓娓低语。
“书不能只看一页要往下翻篇,日子不能只顾眼前需往长远看。孩子总要长大,咱们也总归会老,能陪他们走的路终是有限,早晚要放手的。”
润娘手僵在孩子脸上,扭头盯着夫人了片晌,渐渐松开了眉头,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回房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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