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算是开了眼!
跟润娘去识暗点之前,凡是听书看戏获知的招子,她全想了个遍,什么路边记号,什么飞鸽传书,什么儿歌童谣。然而卫家就是卫家,暗点子的安插也像润娘似的不按常理。
润娘并没直接告诉她何处有、谁人是,隻说,“眼神放亮些,先自己识辨一下,权当考你。”
凤儿雾水满头,隔布挠挠发痒的右臂,想娘也没说辨识方法是啥就让她辨,她从哪儿辨起啊?
这一路仿佛就是寻常闲逛,区别是每个铺子都去打个卯,跟店里人闲扯几句。起初凤儿冒蒙又焦急,不好大肆查看,只能装出副没见识德行,在所到之处满眼好奇各种瞧,润娘跟人交谈她也听不出子丑寅卯。
走进家布坊,接待的小哥是蝶园熟脸,凤儿认得他,润娘身上的衣服大半都是他裁的。
“东燕有无新料子拿来我瞧瞧,有合适的给我娃儿置办点。”
小哥原本看凤儿的眼神很有距离,听润娘一说,瞬间如看老主顾一样,带她们去里间。
东燕织料在大岳不算稀罕物,凤儿乍看没瞧出比以往所见有何特殊,不死心上手翻看下,发现了玄机。
打眼看不过一匹华丽厚锻,细盯才发现边缘处针脚有门道。隔三寸一变,去掉正常走线,其余连起来即成一串密文!
终于有发现,她不免兴奋,然努力克制表情和润娘一致,摸着料子说:“这个好看,凤儿喜欢。”
小哥朝润娘道:“姑娘喜欢是这料子的福气,可惜这匹被已被订出,也巧得很,是要送到蝶园南夷分号的。”
润娘笑笑说没缘分,带凤儿告辞。
至此凤儿觉得掌握了点技巧,接下来再去哪儿瞧什么,眼神也有了重点,发现的暗点子随之多起来。
可惊讶也越来越多。
又从一扇门里出来,她实在忍不住把润娘拉到一旁,回头瞧瞧上书“馆驿”的牌匾,紧张兮兮问:“娘,怎么官家信差还做谍人买卖?被抓了不死也是终身牢狱之灾,祸连全家,他们怎么敢?!”
润娘面无表情解释道:“这儿的信差表面吃官家饭,旱涝无惧,实则月钱不及咱园子随便一个小厮。而同样奔波,送一封密文的酬劳是送一趟书信的数十倍,如此悬殊诱惑,自有勇者。如若事发,各处暗点子也会快人一步,在官差对其家眷动手之前进行转移保护,免于牵连。不过自你娘记事起,还没听说有人被识破。”
凤儿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那做谍人的信差,他们的家人知道这事么?若知道,他们是在看钱财份上讚成支持,还是为见不得光的行径不齿?若不知道……但愿他们永远不知道,如此不必担惊受怕,享其成时也能坦然些。
谍人隻管传信,至于传的是福是祸,那不是他们需要理会的,就像当初让凤儿去拿刘人广玄武玉佩背后图案,她从未想过究竟是谁要,也没问过要它何用。
见她神色有异,润娘问她想什么。
凤儿忙岔开话,“用馆驿信差传递这招谁想的?也是够绝!”
“说说,怎个绝法?”
“信差本就是各处跑的活计,赶上大事封城或限行,连丰哥哥家的镖车都出不去,他们却可畅行无阻,既不耽误消息来回,也足够掩人耳目。”
润娘满意点头笑笑,拍拍她脑壳,“不错,可以,今儿就到这儿吧。”
凤儿意犹未尽,“这就认遍了?”
润娘摇头,“自然没有,只是暗点子看我一口气带你识遍,他们会慌,以为大事临头,不得安生。再说咱也出来大半日了,回去晚了死冰坨子又要絮叨,我可遭不住。慢慢来,不急的。”
原路折返,凤儿把眼睛睁得无比亮,想找出之前没能认出的暗点。
嘿,还真有收获!
途径菜市,她发现一摊子上的菜不像别家那样堆着,黄瓜竖躺,韭黄横放,包菜圆圆隻码一颗,整个菜摊是一页可食诡谍书。
她暗叹,都说谍人大隐于市,菜市也是市,那是不是连棺材铺的寿材上都会刻有密文,也未可知。
蝶园就在不远,润娘忽然在一家酒楼前止步。凤儿抬头见是新开的东燕辣鱼馆,以为母亲是见东燕二字想爹爹,果断拉着她往里钻。
“听客人们说这馆子香得很!娘,咱尝尝,反正这会儿回园子也错过饭口了。”
实则润娘此时所想的,是李光擎有没有收到她的书信,也在琢磨要不要把他把眼珠子安插到蝶园附近的事告知凤儿。正想着,人就被凤儿拉了进来。
谁承想,艾成萧因为吴风婷突然馋辣味,带她来此处尝鲜。艾成萧素来不爱摆谱,俩人随便择个位置便坐,刚好和母女俩打个照面。又偏巧,吴风婷帕子落地弯腰去捡,凤儿打眼过去只看到艾成萧,兴衝衝挥手喊他。
“大萧!”
艾成萧嘴刚张开,吴风婷起身露头。
凤儿登时愣一下,润娘紧忙跟上一步挽上她,笑盈盈道:“哎呦,好巧,将军也在,看来这辣鱼馆酒菜名不虚传,您都赏脸来了!”
艾成萧老实客套,“我也头回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