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昏迷着被送回蝶园后,公子才敢命锦哥儿去告知润娘,让玉玫去请方晋过来,叮嘱他们切莫声张,隻当凤儿寻常身子不爽,莫让旁人知晓她出逃之事。
公子的用意锦哥儿和玉玫都懂,凤儿私自离园理应受罚,而他绝对舍不得罚她,哪怕只是赏两顿手板子,若别的姑娘小倌知晓此事,他再想徇私便难了。
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忌讳,锦哥儿直接钻进润娘房里,边拍她肩膀边唤:“润姨快醒醒!凤儿她出事了!”
睡梦中的润娘紧锁着眉心,额角挂汗,似深陷在噩梦中,锦哥儿喊了好几遍她才惊醒,口中还大叫着:“李郎快跑!”
锦哥儿无心去猜“李郎”是何人,左不过是润娘哪个相好,能闯入她梦还被这般记挂,在她心中分量怕是不比程言辉轻。
醒来便听女儿出事,润娘急得下床就跑,直衝进凤儿房里。公子见她披头散发、脚上仅一隻鞋的狼狈,忽而眼前一闪,脑中竟浮现出十几年前她初来蝶园时的模样。
凤儿一动不动躺着,鬓发凌乱,面色惨白,任凭润娘怎么唤都不醒,隻比死人多一口气。
“我凤乖怎么了?!”润娘朝公子大吼,接着才环顾四周。
影七在一旁跪得直直的,艾成萧抱着刀靠床柱站得笔挺,披风上大片血迹似仍未干,锦哥儿先看看公子,再看看艾成萧,又看看凤儿,抢在公子前面开口:“姓谢的把她骗了出去,幸而我和将军到的及时,那厮没来得及伤她。”
润娘暴跳如雷,“没伤她?那她怎就这样了?!那小白脸子在哪儿?姑奶奶我要阉了他个腌臜东西!”
公子眼珠不离凤儿,哼出一声轻蔑,“哼,怕是他没东西给你阉。”
艾成萧及时接话:“那厮是个阉人,被我挑了手脚筋,正看押在我府里。凤儿未受皮肉苦,现在这般应是过度惊吓所致。”
润娘正欲追问,玉玫领着方晋衝进房内,艾成萧给锦哥儿使个眼色,又朝润娘抬了下颌,锦哥儿便和公子说:“我送将军出去。”
回避开众人视线,锦哥儿又回到从前的恭敬姿态,朝艾成萧做个礼,道:“今日多谢将军相助,若只靠我和赛虎追过去,怕是……”
“不必言谢,都是为了她”,艾成萧打断锦哥儿的话,拆分开他抱拳的手,“姓谢的落到我手里,我自会好好招待,毕竟是大皇子的人嘛……但眼下我有件旁的事想与你说。”
“将军但说无妨。”
“你可愿从军,入精骑营跟随我左右?”
锦哥儿一怔,猛地不知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问:“将军……为何有此意?”
艾成萧笑了笑,“我与你相识也算有些时日,你心思够细,思虑周全,做事沉稳,又懂得变通”,说着他拍拍锦哥儿肩膀,“这体格也不错,若能从军,你定能助我,我有这信心。”
突如其来的夸讚,锦哥儿不敢受,忙说:“我这自幼长在烟花地的男人怎能在军中有作为,将军高看了。”
“长在烟花地又如何,在这里面对的人与事可比外面要复杂得多,你虽未经历沙场血战,我却敢说你比大多数傻军爷要有见识。”
无奈,锦哥儿隻得交底。
“将军,说了不怕你笑话,我不敢从军,爹爹就是战死沙场,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娘亲带着我无法过活,才将我卖到这里。说我怂也好,说我懦弱也罢,总之我不愿从军,我想留着这条贱命,此生护我在乎的人周全。”
在乎的人?艾成萧不禁偏头看向凤儿的房门,猜到他话中所指,又劝说他:“保家国平安,也是护她周全。”
“家国平安有将军就够了,我想守在她身边,经此一遭,我已心中立誓,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话说到这份,艾成萧不好再多言,伸手搭上锦哥儿肩膀,重重地捏了捏。
急着回府收拾谢不懂,艾成萧不便久留,临走见锦哥儿似欲言又止,驻足追问:“锦老弟似乎有话想说。”
锦哥儿四下望望,把艾成萧带到蝶园后门问他:“将军可听过诡谍书?”
艾成萧神色平静,反问道:“你是想说凤儿跟这东西有牵连,谢不懂闹这出也与此有关?”
原本锦哥儿想先试探下艾成萧对谍人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说出凤儿乃卫家后人的事,好请他顺藤摸瓜查谢不懂,不想他先一步猜到这些,一时惊愕,愣在原地。
艾成萧捏着他双臂晃了晃,“锦老弟既问到这,那我也不妨直言,凤儿是卫家后人这事我早已知晓,不仅如此,她现在还是我的密文军师。”
锦哥儿还能说什么,又是一个抱拳礼,“既然这样,就当给你的密文军师出口恶气,也请将军好好审审姓谢的!他为何把凤儿骗走,我有十成把握和诡谍书有关!”
“自然。”
艾成萧带着马离去,把赛虎继续留在蝶园,以防再有万一。
锦哥儿急忙往栖梦楼跑,在凤儿房门口和匆匆跑去抓药的玉玫撞个满怀,方晋正为凤儿针灸。银针立在凤儿头面穴位上,旁人看了都跟着疼,昏睡中的凤儿却只是眉头不时紧几下,再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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