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自己,他在内心摇头。他也看见发红的皮肤,后弯的腰,还有身后仅挂着红衣的她,还有一模一样的自己不断消失出现,他甚至听到镜子里的人发出令人羞耻不已的声音。声色沉溺媚惑。不……不是的。“……阿宁。”他紧紧抿住了唇。他躲避视线低下头,仅仅看了一眼那红色的蝴蝶结和甩起的铃铛,又猛地闭上眼,蝴蝶结依旧完好,但此刻晃动之中都快看不清了。他连自己依旧不敢看。严宁笑了起来,这面镜子她很满意,她能完全看到长秋的每一处,也能看到他更加羞怯的神情。并且她的脑海里早就变成一滩沸腾无法思索的水,但不够,似乎还是不够,唯一的执念让严宁扶住他的腰挪动了个方向。“扶好。”她道,将他无处摆放的双手放在起雾的镜面上。长秋刚刚睁开眼,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这人的眼下一片红,呵出的气再次将镜面覆上一小团白雾。太近了,他就在面前,紧绷的肌肉线条都清清楚楚,还有那枚扬起来金色铃铛,红色的蝴蝶结在他雪白的身上格外扎眼。他慌乱极了,眼眸到处乱转,但对视到自己的眼神时,他愣住了。因为他与镜中人的距离次次靠近,他的神情再度迷离,眼眉微蹙,看到了他微微伸出的舌尖,湿漉的睫毛上又滚下泪花。他哭了,但也不是在哭,他无法思考。“长秋……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严宁嗓音湿润。他爱的声音从身后与镜子里传来,他移开目光,严宁亲吻他细滑的脖颈,她与他的目光在镜中对视,犹如坠入了爱欲的网。她真的好看极了,长秋想。他迷离的神情带上一抹浅笑,他将严宁的手放在胸口,他扭过上半身,张开唇。镜子里的人也说话了:“我也爱你……阿宁……”随后炙热的唇相贴,水啧声再次将这一方狭小的天地浸得情迷水润,接着他放开克制的嗓子,跟随律动,像醉酒时一般高声喊着阿宁。屋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天空中甚至放起了炫目的烟花。距离夜半的时辰还早,对面的镜子上不知怎地,沾染上了艳色的雪花。眩晕之后,长秋趴回床上,缓和喘息中他依旧没有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但他的阿宁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严宁坐起身,放开那枚半截不见的玉件,她垂目看去,心跳似乎都停滞了,它随着长秋的呼吸还在微微起伏,他本已呼匀了几口气,似乎因为它的存在,又颤抖了一下。
严宁呼吸发颤,但将他翻过面,轻轻扯动蝴蝶结一边垂下的缎带,红缎一散,白玉又弹了回来。“阿宁……要做什么?”长秋眼如春水,声音细软,而且那枚玉件也并没有取出来。“当然是……拆嫁妆了……”严宁笑道,轻轻吹了一口气,长秋抖了一下。“不、不行,医仙师父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在里面,会有的……”长秋连忙抬起她抱在怀里用腿制住,别扭道,“今天……阿宁……要我就好了……”“长秋,不会的,你看,明明很想我。”严宁撑起身,握住他轻轻一笑,“而且……你答应我是你要生的。”她又移向那枚羊脂玉做的玉件。“啊!等等,等等……可我好像真的生不了……阿宁……”长秋垂下眼,真的落了一滴泪,又抬起头,连鼻尖都红了。他委屈道:“……阿宁会不开心吗?”“嗯?”严宁内心感受到他的难过,没想到他这么当真,甚至还因此落泪,自己不过是口头上欺负他罢了,但他也太可爱了……“长秋,我真的,喜欢你喜欢的快要不行了……”严宁撑起身,扯过他的脚踝想要摊开他。“不行不行!”长秋牢记施青栾的嘱咐,抬起膝盖蜷起身。“不行?”严宁将他的双膝完全叠在身前,落在他大腿后侧,“那这样也可以。”“阿宁!嗯——?”长秋愣住,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整个人都被她压在身下,他看向沾了雪花的镜子,脸瞬间涨红,她像跪在身间一般,可明明是她被如此。“阿宁,真的……”长秋急出了泪,他捂住脸嗫喏,“我、我控制不住……”“长秋,你怎么这么傻,修道的人当然可以避免这种事情……”严宁喘息笑道,“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时间还很多,而且,这样,你不喜欢吗?”长秋呼吸再次慌乱,眼神次次移向一旁的镜子。她低头凑近,“还有,长秋,你倒是提醒了……”长秋又合不上唇了,他侧过眼睛看向镜子,里面的人发出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想不到,哭腔中带着高扬的阿宁。因为,严宁使用灵力,前后移动那枚没有任何依靠的玉件。长秋没有料到自己又陷入了双重境地,外面的,里面的,是他的,但说起来,却都是她的。他也才在混乱中想明白,医仙师父只是让他悠着点,又没有说不能。那代表嫁妆的红色缎带还有那枚铃铛,就放在他胸前,铃声颤颤巍巍的响起。极度疯狂之间,长秋听着外面渐起的鞭炮声,又看到面颊绯红的严宁,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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