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宁怕他不听话,走到身后,右手覆上他的眼睛,手心下长长的睫毛上下扫动,带来些许的痒。“长秋,相信我。”她轻声说。他闭上眼不再乱动,白皙的手轻轻覆在她手上:“阿宁,你真好。”识海里,严宁能感觉到他扑通扑通跳动的心,也能看到到他在紧张的吞咽,还能看到在衣袖下紧紧攥住的手指。她微动左手,识海瞬间黑暗,阵阵狂风猛烈刮来,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们像是漂浮在云层飓风之中。“阿宁!”长秋害怕般抓紧严宁的手,惊慌大喊。严宁紧捂着他的眼睛,俯在他耳侧。“别怕。”她低浅的声音落在长秋耳侧,片刻喧嚣停止了,一切又归于平静,眼前覆上的手移开,世界从黑色变成了红色。是光!长秋慢慢睁开眼,朦胧下是一片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秋意暖色,还有漫山遍野的草地植被。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又仰头看向身后这棵树。“阿宁!”微风袭来,他墨色的发丝飘散,金白的袖袍和衣摆被风扬起。“一模一样!”他激动道,他的眼眶湿润,但笑容灿烂。这不过是严宁凭借想象幻化出来的,没想到真的这么好骗,但她似乎被长秋的笑容感染,也微笑问道:“是吗?”“真的……一模一样……”他哽咽道。严宁话音刚落就被他抱住,还未阖上的唇落在他胸膛。严宁也抬头看去,明艳的金黄一路烧至远方淡青色的天边。而他们,立在这片山野的最高处。风吹来。她起手回应当下虚幻的拥抱,而他拥得更紧。防佛两人漂浮的一生,突然有了重量。一声微泣,严宁把他轻轻推开,果然他又落了泪,无奈伸手抹去,低声说道:“别哭了。”他笑着点头,但眼泪还是嘀嗒嘀嗒:“我是开心,阿宁,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好了好了。”严宁打断他还想继续说话的意思,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嘱咐道,“你受伤了,只能在这颗树下,不然我找不到你了。”“别走……”长秋焦急抓住她手腕,防佛知道她要走。“我要去找治伤的办法,这样你才可以恢复正常。”看他眼神中还是不安稳,又道,“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你就在这等我,好吗?”“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会,会的。”严宁怔然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将这无聊的承诺说出口。他这才放心地坐回身,规规矩矩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摆,恬静地看她离开。
严宁睁开眼,又到了午夜。月光下,她翻出窗户,沿着暗影朝雀起楼摸去。风清门确实是普通门派,空中也没有用结界加固。在时命阁,没有专用通行法决,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若强行闯入,也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异动。并且,风清门值夜的弟子零零散散,子时刚过,他们竟然都打起了盹。她收起气息,快速从身旁经过,除了青草微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雀起楼相比起来就显得热闹些,火光微亮,门下站着三四个弟子,和刚才那些值夜的人不同,修为高出不少,各个神情严肃,都是今日出现在阁楼的人。雀起楼一共五层,除了楼顶封闭外,其余窗户都未加固,应当是得知鹭鹰消息临时封闭的。严宁轻声抬脚跃至四层,内部漆黑一片,找了扇松动的窗户,翻了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前进,但很不巧,楼梯处也有人值守。今晚作罢,尚不知道鹭鹰现在情况如下,等明日先来打探一番,她转身离开了雀起楼。第二日一早,严宁携上于玄英的剑,大摇大摆地来到雀起楼。“何人!这里不能进!”一个守门的弟子率先说道。“你好好看看,不记得了?”严宁挑眉,身一侧,露出腰间仙云宗的佩剑。“阁下可是来视察的?在下失敬!”另外一个弟子抢过话,赶紧让开路。“你傻啊,仙云宗的人,昨天还是她制服的鹭鹰……”仙云宗的剑可真是好用,严宁冷哼一声径直走入。雀起楼装潢不错,一楼大概是会客使用,建造之初是费了一些功夫的,但桌椅都蒙着灰尘。指尖轻轻一抹,看样子五六年没来人了。踏楼而上,大抵是客房雅间之类的布置,配置齐全,还有水墨丹青做配,南边廊外,竹海灵动,风景上乘。只是不知这风清门遭遇何种变故,如此诗情画意的雀起楼,竟废弃不用。她来到昨日的四楼处,值守的人见着她,先是一惊,继而疑惑,上下打量,见着剑又躬身让开了。阁楼昏暗开阔,四周窗户均被玄铁封死,除了几根梁柱和角落里堆积的物件外,只有一个铁笼放置中间,鹭鹰依旧趴在内,一动未动。楼顶也有几个弟子修为不错的弟子值守,但对严宁来说,不成威胁。他们见到来人,看一眼便认出来了。严宁率先开口:“我来看看这鹭鹰,它可有异常?”俯身行礼的弟子中有一人站出:“未曾,只是一直未动过,应当是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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