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妈妈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和她商量!」
俏娘很快就带着丫鬟过来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红色的对襟小袄,一条烟灰色的棉裙。走到门口就没有进屋,淡淡的倚在门框上看着徐粉黛,「你让小丫头去找我?」
「是的。」
徐粉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有事儿?」
「妈妈先坐下吧。」徐粉黛搬了一张凳子放在火盆边,暖暖的热浪扑来,她的心却一片冰冷。她低眉顺眼的站在房间里,眼睛里隐隐有几分哀求,「妈妈过来坐……好吗?」
俏娘微微挑眉,这可是徐粉黛进春风楼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开口叫她「妈妈」,同样的,也是头一次对她用这样恭敬的动作和语言。想起今儿个热闹的大街,俏娘眸子微微闪了闪,笑盈盈的给了徐粉黛这个脸子。慢悠悠的坐在小凳子上,她的坐姿不端庄,反而有些邪气,一隻手撑着下颌,手肘撑在桌子上,右腿翘到左腿上,一副十分慵懒的样子。「说吧。」
徐粉黛吩咐小丫头,「出去。」
小丫头看了看徐粉黛,把目光落在俏娘的身上,瞧见俏娘点头,她才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恭恭敬敬的从房间中退了出去。俏娘对身后立着的小丫头摆摆手,小丫头也躬身退下,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俏娘捏了一隻糕点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的吃着,彷佛房间中根本就没有徐粉黛这个人一般,悠闲自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参加赏花宴。
「唔……这桂花糕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太甜了点儿,吃两口就容易腻味。」
徐粉黛垂着眸子给俏娘倒了一杯茶,弓着身子递到她跟前。俏娘深深的看她一眼,也不客气,呵呵一笑就接过来喝了一口,衝掉口中的甜味之后才慢悠悠的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同时也聪明伶俐的人儿了……殷红,你说你算不算这种人?」
徐粉黛垂着眸子,「自然是。」
俏娘眉头一挑!显然没想到徐粉黛会这样回答。
她拍拍手,把手上残留的糕点渣子都拍掉,缓缓从凳子上起身,缓步踱到窗边,瞧着聚在一起的人群,笑呵呵的说道,「入冬以来京城里还是头一次这样热闹呢……」
徐粉黛心中一紧。俏娘却已经缓缓的关上了窗子,春风楼里所有的木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窗户这么一关,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面,俏娘转过身子,淡淡的看着徐粉黛,「好了,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打这些哑谜,我讨厌猜人的心思!」
「俏娘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徐粉黛抬起头,开门见山。
俏娘掩唇一笑,「身份?什么身份?殷红就是殷红,可没有旁的什么身份。」
「若是不知,我刚刚被人卖到这里的时候妈妈又何必说那么一番是似而非的话?若是不知,那先前我逃跑的时候为何妈妈要让护卫们层层的把我给围住,不让旁人瞧见我的容貌?」
俏娘眉头又是一挑,「继续说。」
「我不知道为何妈妈明明知道我是朝廷中要捉拿的要犯竟然还敢收留我……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妈妈给了我一条生路,我都感激不尽。想必妈妈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是腊八呢,呵呵,今儿个还要给姑娘们熬腊八粥来喝才是。」俏娘故作不知。
这个徐粉黛还是不老实,想求她还不坦白任何事情。
徐粉黛眉宇间闪过一丝羞恼,却很快隐下来,她垂着眸子恭声道,「妈妈,我是徐家的徐粉黛,今天是我爹娘兄长们要砍头的日子,我爹娘兄长对我极好,我不能明明知道他们要死了,却还无动于衷。」
她紧紧的看着俏娘的面色,看着她听到她说是徐粉黛俏娘的面色依旧不变,她就知道俏娘提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徐粉黛不明白,从俏娘做的事情来看,她显然是为了她的性命着想的,可是如果真的完全是为了救她,也不可能让一个贾老爷来把她折腾的半死。
这样一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人真的让她摸不清头脑了。现在这会儿她也不想摸清了,她能知道的是俏娘既然能有本事在春风楼中保住她,还敢跟朝廷里下达的旨意阳奉阴违,肯定不是和朝廷一方的。她咬咬牙狠狠心,屈膝跪在地上,「求妈妈成全!」
「成全你什么?」
「我想去刑场。」
俏娘眉宇讥讽,声音微凉,「呵……你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有武功又自身难保,你去刑场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从刑场上劫人不成?!」
「我没那个本事。」徐粉黛一点都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握紧了拳头,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俏娘,可那眼神又不是冲着俏娘去的,好像是在穿过她看到了刑场一般锐利,她咬紧牙关,「妈妈,就算我不能去劫刑场,可是也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那是我的爹娘兄长,我还要为他们报仇,所以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死,但是却该儘儘孝道,哪怕他们不知道,也要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好走……」她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求妈妈成全!」
俏娘面上的讥讽慢慢的收了下去,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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