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进来。」
门一推开,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沈越川立刻就知道是陆薄言了,诧异的抬起头:「九点钟还不见你,以为你要翘班陪老婆了呢。」
陆薄言并没有理会沈越川的调侃:「芸芸说你昨天不舒服?」
「我不舒服?」沈越川费力的想了想,才记起来昨天上高速时那一下的晕眩,不当回事的笑了笑,「没休息好而已,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不过……萧芸芸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她打电话给简安,让我少给你安排点工作。」
「……」沈越川的第一反应是陆薄言在开玩笑。
不过,陆薄言开玩笑的几率,似乎和他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中的几率一样大。
沈越川愣住了。
陆薄言勾起唇角:「也许不用过多久,你也要改口叫我表姐夫。」
说完,陆薄言走出办公室,剩沈越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迎着冬天的寒风凌乱。
这几年来他和陆薄言忙得马不停蹄,平均下来一年365天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身体多多少少已经出现一些小毛病,比如陆薄言就落下了胃病。
但只要不影响工作,一些小病小痛他们基本是不在意的,也没那个时间去在意。
昨天突如其来的晕眩,跟平时的头疼脑涨相比,根本不碍事,他更是转眼就忘。
可萧芸芸居然记下来了,还给苏简安打电话。
昨天看萧芸芸焦急忙慌的表情,沈越川还以为她是害怕出车祸会连累到她,没想到小丫头是真的担心他。
还算有良心。
莫名其妙的,沈越川的心情突然好得要飞起,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一天的工作,下班后大手一挥:「聚餐去,我请客!」
整个总裁办的秘书助理欢呼雀跃,一行人正要出发的时候,陆薄言叫住了沈越川。
沈越川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优哉游哉的走向陆薄言:「已经下班了,不要告诉我你今天不回家陪老婆,要跟我们一起聚餐。」
「今天的餐你聚不成了。」陆薄言说,「芸芸在医院出了点事,你过去看看。」
「什么事啊?」沈越川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严不严重?」
「医闹。」陆薄言说,「她一个人处理不了,亦承没有时间,后来才给简安打了电话,你马上过去一趟。」
「知道了。」
沈越川转身跑进电梯,里面几个同事正在商量要去吃日本菜还是泰国菜,他歉然一笑,「我要加班,今天这一餐算我的,你们去哪儿吃什么随意,记在我账上。」
「怎么要加班?今天的事情不都做完了吗?」沈越川是调节气氛的高手,聚餐只要有他就有笑声,他不去一众同事都深感遗憾,「事情明天再处理不行吗?」
沈越川耸耸肩:「陆总交代,必须要马上赶过去处理。」
听说是陆薄言交代下来的工作,一众秘书助理顿时就没声了,只能遗憾的看着沈越川开车走人。
沈越川的目标是第八人民医院,而此时,人在医院的萧芸芸正六神无主。
她在心外科上班,这个科室收治的一般都是重症病人,她才来没多久,已经亲眼目睹过十几次病人和家属阴阳永隔。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这么近距离的目睹死亡。
中午,她第一次进入手术室,当然并不是主刀,不过就是做些消毒和拉钩扶镜之类的工作,带她的主刀医生想让她尽快适应手术环境。
做手术的是个重症病人,手术成功的话,或许能再活个五六年,但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家属赌输了,病人在进行手术的时候严重排斥,导致手术失败,病人辞世。
萧芸芸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在医生的示意下记录死亡时间,最后,主刀医生甚至让她给病人的刀口做缝合。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完缝合的,只记得最后走出去,和主刀医师一起告诉病人家属这个不好的结果时,家属陡然失控,吃人的野兽一样扑上来,要她们把病人的命赔给他们。
实习这么久,萧芸芸和好几个实习生观看了不下三十台手术,也见过失败的案例,但病人顷刻间辞世却是前所未有,而且她也不再是隔着一层玻璃远远观望,她当时就在手术室里,可是身为医生的她无能为力。
莫名的负罪感让她无法开口解释,病人的女儿却误认为她态度差,狠狠推了她一把,她一时没有站稳,摔到连排椅上,额头肿了一个大包开始流血,家属总算肯停手。
可五点多钟她准备下班的时候,家属突然带着一大帮人拉着横幅出现,把她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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