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种满了她喜欢的鲜花,陆薄言在那里吻过她……
她和陆薄言,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从记忆中回过神,苏简安恍然察觉脸上一片凉意,伸手一抹,带下来一手的泪水。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把泪意逼回去,下车。
穿过熟悉的花园,进门,偌大的客厅只有灯光,空无一人。
徐伯和刘婶他们,应该去休息了。
这样更好,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苏简安轻车熟路的上楼,推开主卧的房门。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花园里零零散散的灯光从窗口映进来,勉强让室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苏简安呆呆的站在房门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包围,也将她推入黑暗,她突然失去了开灯的勇气……
她和陆薄言的记忆,一半发生在这个房间里。
他在这里拥抱亲吻过她,在这里对她许下过承诺,她却没有给他实现承诺的机会。
这个房间,承载了她美好记忆的一半。
所以她不敢开灯,怕灯光把现实照得清楚明亮,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这里已经没有陆薄言,她也再回不来的事实。
苏简安反手关上房门,抹黑走向沙发那边。
当初把那几份文件带回来看完后,她随手放在了茶几下的置物格里,只要陆薄言没有把她的东西扔掉,那就应该还在那里。
藉着昏暗的灯光,苏简安很快找到了文件,刚拿出来,床那边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房间里应该只有她,为什么会有其他动静?
谁进来了?!
苏简安被吓得头皮发麻,整个人怔住好几秒不能动弹,庆幸的是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仔细一看,本应该平平坦坦的床上……有一块隆起?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再没听见任何动静了,倒是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
某个可能性浮上她的脑海。
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一定是幻觉,陆薄言在住院才对,他怎么可能会在家里?
终于走到床边,隐在黑暗中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也清晰的映入苏简安的眼帘。
这一瞬间,心臟像被人用力的捏了一下,钝痛缓缓的蔓延开……
苏简安下意识的摀住嘴巴,连呼吸都不允许自己出声,目光贪婪的盯着床上的人,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生怕这只是她的幻觉,眨一下眼,陆薄言就会消失不见。
她缓缓的蹲下来,睡梦中的陆薄言突然皱了皱眉:「简安……」
他无数次这样叫过她。
但只有这一次,这两个字像有千斤重,瞬间沉沉的击中苏简安的心臟,她眼眶一热,泪水差一点点夺眶而出。
她做了那么狠心的事情,他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苏简安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陆薄言的脸。
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陆薄言发烧了!
瞬间,理智远离了苏简安的大脑,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探了探陆薄言额头的温度,确定陆薄言正在发高烧无疑。
胃出血,肋骨受伤,还发着高烧,情况明明不容乐观,他为什么还要回家?
苏简安转身下楼去找医药箱。
胃出血和肋骨的伤医生帮他处理过了,但他的高烧应该是刚发不久,如果不马上帮他的话,烧到明天,问题会更严重。
医药箱还放在原来的地方,苏简安很快就找到了,又冲回房间,开了一盏床头灯。
这才看清楚,陆薄言的五官比以往更立体,轮廓也更加分明,因为他瘦了。
他原本就不是强壮的人,这样瘦下去后显得分外疲倦,哪怕紧闭着双眼,他也紧紧皱着眉,苏简安伸出手去,怎么也抚不开,心臟突然尖锐的刺痛起来……
睡梦中的陆薄言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睫毛动了动,苏简安慌忙收回手,他慢慢的又恢復了太平静。
等了一会,苏简安拿走他额头上的冷毛巾,给他贴了一片退热贴,又拿过电子体温计测量他的体温——39度。
难怪他的双唇这么干。
想了想,苏简安又倒了杯温水,拿了根棉花棒给他喂水。
他平时就不喜欢别人碰到他,棉花棒一下一下的点在他的唇上,哪怕他烧得不清不醒也还是引起了他的反感,他皱着眉偏过头,苏简安怕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醒。
但是烧得这么厉害,他不能不喝水。
想了想,苏简安喝了口水含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贴上他的唇,缓缓把水渡到他口中。
陆薄言不喜欢别人碰他,可是对于苏简安的碰触,他非但不抗拒,还一点排斥的迹象都没有,乖乖喝了大半杯水。
苏简安放下水杯替他掖好被子,突然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的背脊猛地一僵,接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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