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
夜半三更春雨遥遥而至,至次日早间,依旧如昨夜晚刚至时细雨绵绵。
春风,带着潮润朝气,春意愈浓,春雨,拂过白皙面庞, 温润舒逸。
澹梁皇城外,十里长亭间,并肩伫立亭中的一对璧人,再次着红装的女儿家,白皙柔荑伸出,享受着绵绵细雨拂过的感觉, 雨水淅淅沥沥飘落在掌心间,留下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渐渐在手心汇聚。
“阿宵, 准备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吗?准备好再次踏入十里之外那个囚困了你六年的黑暗之地了吗?”
两声问。
苏娆扭头看向一旁之人,他依旧是他的玄衣,只是身上所披玄色大氅换做了属于春时的披风,玄黑色披风,浓墨重彩的黑,深沉而神秘。
“你,可愿让娆娆抚平你的内心?”
再一声,苏娆最后一次征求寒漠尘的意愿,她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是离开,还是真甘愿陪了她身侧,把所有一切交给她,交给她去做。
本负手后背的玉指,在苏娆这语问话后,微微蜷捏起,似是心中彷徨。
须臾,他才伸出手,让春雨亦入了他掌心间, 绵绵细雨,顷刻汇聚。
冰凉的身,嗜血的心,所以他所感觉到的春雨也是冰凉的,可当那双带雨的柔荑握住他被春雨亦淋透的玉指,他感觉到一缕温润直袭心间。
转头,细长凤眸内,映入红衣女儿家。
她看着他,她的目光真诚,更真心。
心,再次悸动,难以自控。
她是娆娆,是他忘却了都能特别对待的娆娆,比起一直以来的炽恨,他该更在乎娆娆,十里之外的那里,那是吞人的地狱, 他要在娆娆身侧,他要亲自守着娆娆,护着娆娆。
“虽然娆娆无需我保护,但我却惧,我惧…惧娆娆会受伤,惧娆娆会再不见,更惧我再次找不到娆娆。”
凤眸内,冰窟般的冰寒之感再未有一星半点,也未曾有着那种深情厚谊,这只是寒漠尘他自己本能的内心感觉,这一种感觉他其实还不太明白,只是他就想着要守护好他的娆娆。
樱唇因此绽放一抹灿烂,桃花明眸更绚烂出夺目色彩,苏娆自云凌手中拿过来属于寒漠尘的那银黑面具,亲自给其戴上,又踮起脚尖将其披风斗篷戴好,寒漠尘再一次成为他们最初在暴雨夜相见时那般模样。
将其藏匿于斗篷面具之内,神秘而莫测,任谁也难以去窥探到他半分。
“待入皇城,踏入容宫,站在那些魑魅魍魉面前,娆娆亲手为阿宵挥去这身黑暗,我要阿宵从这黑暗里走出来,我要你陪着我往后余生。”
银黑面具遮了容,遮挡了寒漠尘隽美惊华的容色,就格外的突出他的那一双凤眸,少了杀戮,隻觉潋滟。
从黑暗里走出来,这是云霁从来的渴望,寒漠尘为此隻觉得可笑无比。
身在地狱里的幽冥,却妄图回到人间,活在阳光下,不过痴心妄想。
可此刻,当这种渴望在苏娆口中说出来,她坚定的告诉他,她要他陪着她往后余生,她要抚平他内心黑暗。
这让寒漠尘再觉得他心膛里的那颗心又狂跳了,这种感觉,似让他窒息,却又让他无比的贪恋,为此,他似乎可以放纵自己,选择沉沦。
骤时,又一阵风起,吹动十里长亭外的树间枝芽摇曳,细雨落在生长而出的绿芽上,滋润着它们能茁壮成长。
亦带起二人耳旁一缕青丝墨发飞扬,拂过脸庞,柔美了这幕亭间风景。
玉指伸出,抚过苏娆面上那缕青丝,随后自苏娆肩膀过,将其揽入怀。
一回生,二回熟,已非那愣头小子。
寒漠尘将苏娆拉入他怀中,将他已被银黑面具遮挡的容貌埋在苏娆脖颈间,须臾时,他才低语喃喃了一言:
“若这是娆娆心所愿,阿宵愿为娆娆去尝试…”
木白马车,换做了两匹千里雪驹,在这一场春雨停歇后,飞奔出十里长亭。
随扈者,相聚的璀璨兄妹。
至于云凌和云风等云卫,他们会和萧沐白后一步入澹梁皇城,去与逍遥楼中其他人汇合,隐匿于暗中。
毕竟云凌和云风这些云卫乃霁月世子护卫,又怎能跟随在苏娆的身旁。
尤其是常年贴身跟随着霁月世子身旁的云凌和云风二人,他们若跟随苏娆身旁,无异于是明白告知旁人,霁月世子与前朝公主之间关系匪浅。
而以澹梁皇夫妇的多疑,他们是否会因此怀疑霁月世子身份,从而察觉容骁尚存,毕竟霁月世子乃云王府世子,与容骁乃表兄弟,而今还不是让他们知晓容骁还活着的时机。
至于萧沐白,在逃要犯,依旧在被澹梁国通缉,更不可能明面上出现。
千里雪驹,踏过山间官道,带起雨后春泥踏溅而过,须臾,消失不见。
当其四人再出现,已乃午间之时。
艳阳当空,挥散着春雨过后的潮润,亮金之色的阳晖,自高空洒落,穿透层层潮润,为那灿白之色的城墙镀上一层金辉,尤为将城楼楼顶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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