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晖带着绵绵舒逸,洒向天地间。
明明早已乃春阳之时,万物复苏之际,可此刻,诸暹国,山峦行宫之内, 一座山中暗殿之中,弥漫着浓浓寒雾,隻觉寒气入体,渗入皮肉之下,骨髓之内,冰冻的肢体完全僵硬。
殿内, 燃燃宫灯,照耀着安置在这里的那冰晶之棺,棺椁乃寒冰所造,而这整个暗殿四周墙壁更皆乃寒冰打造,完全一座由人工开凿的冰殿。
此刻,冰棺之中,并排而躺的夫妇二人,他们双手相扣,终是死同穴。
冰棺之前,蒲团上,一身白色孝衣的暹毅迟韶,他安静跪坐燃着纸钱,火焰哗哗,未曾消融殿内点滴冰色。
他身前的供案上,早已打开的信笺,卫皇的弥留遗愿,哪怕暹毅迟韶多恨容皇后,也不会违背他皇兄。
在他的膝盖一旁,还散落着另一封信笺以及一道传位圣旨,如苏娆所言,卫皇真把皇位给了暹毅迟韶。
信笺内容, 卫皇也终在自己病殁之际,告知了暹毅迟韶他对苏娆所行之事,他对苏娆和苏家做下的错。
暹毅迟卫不愿苏娆累暹毅迟韶成为第二个他,所以借以容皇后之名,本欲让苏娆死于云穆睿或者瑜皇手中,如此,暹毅迟韶自也不会被苏娆伤着,也不会因苏娆一个女子而对他这个皇兄心生隔阂,生出怨怼。
却未曾料到,堂堂云琅一国帝王与太子和姚家那一派联手,竟都杀不了一个苏娆,杀不了那一个女子。
当得知暹毅迟韶带着苏娆回来诸暹国,卫皇心知暹毅迟韶终究还是彻底陷进去了,而若他在诸暹国内再对苏娆去动手,暹毅迟韶必会察觉。
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苏娆对云家已然恨之入骨,那么她与云霁之间再无可能,出于私心,卫皇也终不舍让暹毅迟韶他这个唯一的亲皇弟黯然神伤,所以他提出召见苏娆。
再次得见苏娆,虽当时的苏娆满心仇恨,但在与她言谈中,卫皇发觉苏娆当真如暹毅迟韶所言,她和容皇后终是不一样的,虽然苏娆心中有着蚀骨之恨,但她的心是热的,人是活的。
就在那场交谈中,卫皇感觉到苏娆内心非薄情者,便生出让苏娆嫁暹毅迟韶想法,也就那么提了出来。
既不是薄情者,
那对暹毅迟韶这个相助她更救她的恩人,她必也不会绝情,便是无法鹣鲽情深,可得娶心爱女子,哪怕只是相敬如宾一生,彼此敬重贴心彼此,便也足矣。
燃完手中的纸钱,见火盆内火焰将要熄灭,暹毅迟韶他拿过散落的信笺,没有任何犹豫的也直接燃了火盆内,眼见上面的字被火焰完全吞没,化作灰烬,他拿起圣旨出去。
冰殿之内寒凉彻骨,出来冰殿之后,骤然感觉一股冷风席卷他整个人。
本带丝丝暖意的春风,当吹过他身旁时,因他周身冰寒而化作寒风。
冰殿外,漠鹰站立守护,得见暹毅迟韶出来,他立刻大步走了过去。
“王爷,澹梁那边送来一份婚盟聘书,欲请…
微微停顿一下话语,看着暹毅迟韶一眼,漠鹰才继续道:
澹梁皇夫妇言公主殿下与容枫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公主殿下至他澹梁已日久,虽澹梁皇乃暹木亚玲的亲外舅,但到底无名无分居住过久不好,长此以往对暹木亚玲清誉有影响。
所以澹梁皇夫妇想请容皇后回去一遭他澹梁国,也好与他们夫妇商榷一下容枫太子与暹木亚玲的婚事。
暹木亚玲也已过婚假年岁,今春至,是一个好时节,就让他们早日完婚,也好全了两个小辈之间情意。
漠鹰说完,将聘书恭敬递去给暹毅迟韶。
容皇后之亡虽未曾传出,但被打入冷宫之事,暹毅迟韶不信澹梁那边有所不知,可至此时之前他们都未曾有任何动作,就连暹木亚玲都未曾有回来,可见乃他们故意隐瞒。
而今,却在卫皇病殁之后,送来如此一份聘书,且还言让容皇后回去…
谷軵 只须臾时刻,暹毅迟韶便明白这份突如其来的聘书背后是什么意思。
言让容皇后回澹梁,可早已外嫁的皇妹,且乃他诸暹皇后,怎能轻易回去母国,那么,既皇后回不得,皇上更不可,就只有他这诸暹毅亲王代兄嫂前往澹梁商榷长乐婚事…
如此费劲心思让他赴澹梁,意欲何为…
“看来这是不打算继续在背后藏着了,想拿长乐与容枫婚事做文章,是苏娆那边让他们感觉到危机了吗?”
微微沙哑之声,又带着诸暹国厚重鼻音,暹毅迟韶的视线落在聘书之内‘婚盟’二字上,寒凉气息骤凝。
一息,啪的合上聘书,白色孝衣带起一阵寒凉劲风,让那双流光不动的瑞凤眼内刹那划过一道冰凉杀意,如利剑般的寒眉更生一股凛冽。
漠鹰忙两步随去。
看来王爷是准备亲至…
大雁,秋去春归。
当日头愈发暖和之时,它们更会成群结队自南向北而归,开始筑巢繁殖。
而就在这时,一道道让澹梁百姓欢乐却又惊恐的八卦自澹梁皇城而出。
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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