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匆匆过大半。
“没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七公主竟会那么义气,居然一人独闯刑部救人。”
“是啊!七公主都能为苏家隻身闯刑部,可那前朝公主如今却还不知躲藏在哪里,养了八年,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苏家也当真倒霉。”
“谁说不是,说苏家叛逆或乃有些难信,可窝藏前朝余孽却是板上钉钉的真事儿,而今被牵连满门抄斩,也是造孽,一家清流就如此没了。”
这般喋喋声音,自早间,至夕阳后,一直难消,迭起在琅京的各个角落。
暹毅迟韶与漠鹰至琅京,先见着那城门外城墙之上张贴的通缉苏五的告示,刚入城中又听得如此之多言,为此,黑色斗笠之下那一对锋利剑眉沉蹙了一下,瑞凤眼中也波动。
城门口守卫森严,守将们更人手一张苏五画像,对进来之人尚且友好,而那些出去的百姓商贩,则是个个搜查,一个一个拿着画像做比对。
“走。”
瞧着这一息,暹毅迟韶打马去了一处宅院中,乃漠鹰早时安排住居,就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内,屋舍很简单,普通平民居,并不打眼惹人注目。
两人前脚刚入院门,后脚,就在他们这处院落不远处,那扇关闭的大门打开来,那个腼腆小书生走了出来。
很凑巧,漠鹰找寻的这一处暂居之所和琴娘与浩叔的那个院落离得很近,都在一条巷道内,且就隔着两三屋舍。
苏娆再次腼腆小生装扮,离开小巷,再出现,是在琅京内一个镖局‘虎威镖局’的后门之处,她出现在此。
此镖局,正乃浩叔所开那自己的镖局,为奁阁押送货物的那个镖局。
虽奁阁已被查封,但这个镖局也不只为奁阁一家押送过货物,他们还接着其他商贾的押送活计,因此并未曾让云穆睿他们关注,放至心上。
左右看去一眼,见无人,苏娆轻功跃入内。
镖局中,屋内厅,至少不下二十个镖师,个个皆身板壮实,强劲有力,皆乃和浩叔差不多年岁的中年之人。
“真的是小主子吗?小主子活着。”
见着苏娆出现,这些镖师一致跪地,更皆一脸的激动,更有泪花泛出眼眶。
这些镖师乃大秦太子手下的暗军,这些年来,浩叔将他们一一聚集起,就为防有日苏娆身份不慎暴露时,这些人能和他一起护着苏娆远离云琅,不至于他们届时毫无反抗之力。
此前他们亦不知苏娆身份,如同苏娆所救那些大秦遗孤,不知他们的公主活着。
而今得知,心中自是无比的激动。
而这些暗军,他们和那些大秦遗孤还不一样,他们对大秦太子是绝对的忠诚。
他们皆是曾受过大秦太子恩惠的,他们与浩叔一样,虽为大秦太子的暗军幕僚,却更乃大秦太子交心知己。
对苏娆这个小主子,自然亦忠诚。
“各位叔伯,都起来吧!”
苏娆摆手,面上毫无波澜,对于苏家因云落菱那般强闯而造成的满门抄斩,她已知,虽然来的如此之快,可苏娆却内心沉定,来此找这些暗军,自是心中已打定了劫法场的念头。
因云落菱的那一闹,而今刑部森严,一直苍蝇都飞不进去,想要劫狱是不可能,为今之计,也只能那法场上…
“各位叔伯,灭我大秦亡国罪魁祸首,云琅国居首,这其中苏家更是居功甚伟,可秦娆却无法因此怨恨了苏家。
苏家人,清贵正直,当年亦是苏家护下不少我大秦子民,护下的你们,更有苏将军曾救我与危难之间。
苏家庇护我八年之久,让我得以平安长大,现在苏家有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家因我而亡,成为那个刽子手刀刃之下的又一无辜冤魂,如此枉死。”
一番之言,毫无一点女儿家的娇柔怯懦,有的是身为大秦公主的担当。
如此这样的苏娆,也让这些暗军好似看见了他们的主子,虽生处皇家之内,却有着一颗大爱仁慈之心。
“属下等,但凭小主子差遣吩咐。”
一致跪地,异口同声的铿锵之言。
“各位叔伯快快请起。”
苏娆弯腰,亲自扶起最前面两人。
“待此番事了,我会给各位叔伯安排好退路,各自散去,去过你们安稳的日子,莫继续如此在刀口舔血。”
不等这些暗军再表忠心,苏娆已交代了她的安排。
直至夜色黑暗之际,方才又悄然离开。
……
而此刻,云宫内。
云宸殿中,那一个个御医们也才退下。
“霁月,可是她伤你至此,如此的心口之伤,倘若力道再重上那么一分,你若有事,你要朕如何向你母后交代,她人呢,你把她藏匿何处?”
云霁入宫后,他那般苍色羸弱模样,瑜皇见着,本要与云霁所言之话当即停住,忙宣了御医前来为云霁诊治。
整整一日下午,方才让云霁面色好上些许。
此刻问话,帝怒满目,与那日对云穆靖一般无二,心中气火难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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