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处在苏府中心地,松木漆红堂屋,雕栏玉砌。
屋门窗棂间,上雕丹鹤展翅。
红褐色的屋檐,屋顶两侧是象征勇猛威严的狮子雕作。
古朴内敛。
而院内右侧摆满着长枪大刀,各式各样武器应有尽有,左侧设有梅花木桩和练武沙袋。
每日清晨雾色刚现之时,苏老将军都会在院子打个把时刻拳脚,可今日院中却无那道卷起袖子举着大刀的苍劲身影,感觉特别静谧。
走过两道拱门穿过三个廊阁,走到了苏老将军的松鹤堂。
堂内厅中也静谧。
“爷…爷…”
一路走来,苏娆也已经敛了心中那一闪而过的万千思绪,直接走进去厅中,连礼都不见,直直走去那高坐上堂的那位老人身边。
苏老将军,苏家掌舵人,虽已至花甲之龄,却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微白的满面大胡须,面容苍劲有力,一双厉眸更带出犀利凛冽,那是军人才有的凌厉杀伐,一般之人真不敢与其对视。
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周身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着一身墨黑袍,上绣金黑巨虎,虎口大开,那锋利的牙齿好似一口就能咬断她这纤细的脖颈,袖筒护腕,其下是从不离身的护身软甲。
这样一位老人,苏娆的父母叔婶包括哥哥和堂哥们,在他面前都得乖乖的,就连那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五堂哥苏昱琰,此刻也是乖乖站在自己父母身后,也就只在苏娆进来时,才悄然对她挤眉弄眼一下。
意思很明白:“小妹,你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开心吧!”
苏娆隻回了他一个白眼。
心想事成个鬼。
走到苏老将军身旁,然后一脸没睡醒的揉了揉眼。
面上是大早被扰了的不满。
“爷爷,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召开集体家族会吗?”
话间,目光扫过苏娆的父母和叔婶以及其他三位堂哥。
苏娆的父母是苏家的老大和大媳,她的父亲长的最像苏老将军,却比苏老将军身上多出一股子古板劲,妥妥的一个刻板规矩之人。
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
坐姿也是威严规矩,两手一直方置在膝盖处,刻板笔直,一身锦纹团绣玄墨锦袍,更衬出了他周身这股子规严,此刻见苏娆又这样没大没小,一点礼数都无,他又一眼警告。
而苏母就是那种妥妥帖帖的高门妇人,高盘贵妇发髻,其上金钗碧玉,着一身花团景簇的牡丹对襟织锦缎,高贵、优雅、矜持。
隻这么坐着,身上这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韵味半分不减,可苏娆却半分也没传承到,她倒是将苏老将军身上那股子浑劲传的十成十。
这也是苏老将军极其溺爱这个小孙女的一个原因。
像他。
而苏娆其他两位叔婶。
苏二叔是那种典型的温柔大叔,广袖墨白锦服,看着苏娆的目光都是带着温柔慈和。
当年那场战,苏二叔膛口一剑,差点没救过来,这些年身子一直孱弱,受不的一点凉,还未至冬,他已经披上了稍厚的狐貂大氅。
其夫人苏二婶温婉贤淑,藕荷色绣莲软烟罗,发髻上隻两三珠钗点缀,与苏二叔很有夫妻相。
膝下两子苏三昱舟和苏四昱清,皆是雪青白衫,承袭父母优点,温文尔雅,舒和温润,放在现代就是绝对的那种暖男,周身自带温暖。
他们这一家子性格都很温和。
而苏三叔夫妻,如今这位苏三婶是续弦,夫妻二人现下有二子,一子为苏三叔亡妻所生,小儿便是现在这位续弦妻子所生。
这二人夫妇就是那种特别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衣着也比较偏向艳丽,藏蓝和嫣红。
而养出来的儿子性子自然也与他们相似无比,却隻指苏五昱琰这个混不拉几吊儿郎当的性子,所着衣服也是那种宝蓝亮丽色泽。
另一个儿子苏二,苏三叔的第一任亡妻所生,却更像她父母教出的儿子,她的亲二哥。
苏二昱陌因为自小丧母,又是苏家的第二孙,儿时埋怨父亲续弦,便被苏老将军亲自教养,看的紧也抓的紧,而今一身战将之风,比之苏大昱辰的沉稳,他更是心思缜密。
就那么安静站在苏三叔身后,完全墨色的窄袖衣袍,其上都没有多余花纹,只是边角用银线勾勒出几道暗纹,特别深沉的样式。
配了他这人,再加上他那总是沉默寡言的漠感冷淡性子,要是不说话,都能让人轻易就忽略他的存在,忘记屋中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苏家所有人里面最让苏娆小心谨慎之人,在苏二面前她几乎不敢太过放肆,更别说来她那套纨绔乖张。
苏娆在苏府生活至今已有将近八年时间,她唯一看不透的一个人就是苏二,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漠感寡淡样子,可他却总能在最后点出最重要的一语。
苏家能有今日之局面,如此的泼天富贵与权势,却还得云琅两皇器重,未有半分猜忌疑心,其中便少不了他不时而出的惊人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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