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光风霁月的脸上
面前那个醉鬼一脸大仇得报的扬眉吐气,喃喃道:别以为你长得像顾和尚我就不敢打你
顾荇之:
*
另一边,金陵盛京两千里,找了花添大半月的皇帝陛下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花添不像花扬,喝醉了会胡闹耍酒疯。
她从来就是个安静的人,故而也只是安静地躺着,唯有时而几句喃喃才让宋毓知道,她并没有睡过去。
许是因着近乡情怯,现下两人独处,一向没脸没皮的宋毓心里,竟然隐隐地泛出些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绞了张帕子,若无其事地侧身坐在花添斜靠着的榻上,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先解释、还是该再等她醒一醒。
踌躇间,反倒是花添先俯身过来。
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掌,宋毓一怔,反应过来要握住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抽走了他手里的巾布。
花添将帕子展开,敷在自己发烫的两颊,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宋毓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她愣了愣,没有伸手去接。倒是宋毓凛下声音,看着她道:出了南祁,你我就不再是君臣。所以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不妨可以告诉我。
我想知道。宋毓说着话牵过她的手,将茶盏放到了她手上。
陛下想知道什么?
说过了,不要叫我陛下。宋毓侧身看她,胸口是抑制不住地暖意,想要抱她,那份名单本不该让你看到的,是秦子望疏忽,送错了地方。
一语中的,他向来这样直接。可是花添心跳一凛,很快抓住了重点。
他说那份名单不该让她看到,而不是那份名单只是个误会。
心口仿佛又被灌进一点冰,方才喝下的茶都不热了。
前朝世家相争,选妃只是个幌子,想以此作为饵,引得世家鹤蚌相争,也好让我喘口气去查细作的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花添问。
她没有再用敬语,可语气却是平淡无波的。
宋毓怔忡,握紧广袖之下的手继续道:我不愿将你卷入前朝和世家的纷争,所以一些事情,也没想过要跟你说,毕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纳妃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只是缓兵之计,我的后宫不会有其他人,除了
陛下,花添打断他的话,手中茶盏磕到案几,发出叩的一声空响。
我想过了,她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自古以来,帝王后宫并不只是陛下家事,亦是关系到前朝稳定的国事。若是陛下能善于利用后宫,不失为牵制拿捏的前朝的一个好法子,而我
花添顿了顿,眼里有清冷月光,而我一乃前臣之后,家族于朝堂之中对陛下毫无裨益;二来我也曾为徽帝爪牙,与陛下为敌,三
我也早已习惯了江湖之大、四海为家的生活,要再让我入宫,于我而言,无异于是金笼囚雀,所以还请陛下唔
腰上一紧,那句没说完的话变成碎语,断在喉头。
宋毓不知什么时候倾身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撑着她的后脑,将人重重地往怀里摁。
他轻而易举地就衔住了她的唇,灵巧的舌叩开齿关,长驱直入。唇舌交缠的感觉绵软湿腻,带着淡淡的酒气,软媚灼人。
怀里的女人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动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将他往外推的时候已经晚了。
身体被他桎梏,口中全是他华艳张扬的气息。他贪婪地攫取她的味道,强势地不许逃脱。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也做不到顾荇之那样守礼。
想要什么东西就去拿,骗也好、抢也罢,隐忍蛰伏十六年的苦他都能受,便绝不会因为她的两三句话就退缩。
可是下一刻,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宋毓蒙了一息,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身下的女人被吻得泪光盈盈,却毫不示弱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森凉的感觉划破衣襟,一点尖头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出了南祁,我们就不是君臣。花添喘着气,这是你自己说的。所以,你胆敢再乱来,我也敢伤了你。
宋毓叹气,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倾身过去,让那柄匕首在他胸前氤氲出一点血色。
花添倒也真的分毫不退。
呵宋毓轻哂,笑道:你们做刺客还真的都是一个脾气。
他顿了顿,才退后一些道:可我不是顾荇之,想要的东西,我不会抓了又放。前朝我会摆平,至于后宫,你若不愿意呆,我也不会勉强你。
可是花添,你可以不做我的皇后,但我宋毓的妻,从始至终,唯你一人。
夜已深,山间寂寂,唯有松涛竹韵。
宋毓从榻上下来,推门而出的时候,看到就是月色清辉下,九曲回廊上,那个跟他一样落寞的身影。
顾荇之回头,两人看着彼此脸上一边一个的巴掌印,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
顾师父秉着文人的最后一点风骨,平静地解释道:她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别人才打我的。
哦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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