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不至于突然从浴桶里钻出来杀他。
但宋毓却说,花扬曾经就在他沐浴的时候从天而降。
花添无语,但想了想,又觉得这确实是花扬能干出来的事,不知为何便没了反驳的底气。
于是,她又这么浑浑噩噩地成了他身边唯一可以近身的人。
后来新帝登基,前朝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藩王权臣各怀心思,北凉人对宋毓的强硬外交手段不满,几次明里挑衅、暗中使绊。
可这些风风雨雨在他眼里仿佛不值一提。
他手段凌厉,对上铁血、对下怀柔,秉公办事、精于朝政。
也只有在抄了贪官家的时候,他会把那些名画字帖都拿给花添,让她帮自己收着,却从未向她要回。
花添渐渐觉得,从前那个嬉笑怒骂、没有正形的燕王世子,正在一点点地蜕变成一个真正的、能统御天下的帝王。
就连在世家仗势逼婚的时候,他也能凛眉怒目,沉声问到,是不是朕空置后宫,便不能坐这帝位了?
一句话堵得朝臣无言。
廊外的阳光,透过勤政殿的菱花窗洒落,落在他玄色的龙袍上,斑驳一片。
而在那片斑驳之中,花添看见宋毓侧过头,对着她没脸没皮地眨了眨眼。
那一日满室春阳,她的心就此怦然。
再后来的事,就有些顺理成章了。
花添从小长在闺阁,也是到了八九岁的年纪,生活所迫才进了百花楼。
所以端庄大气、知礼明仪的大家闺秀,是永远做不到宋毓那样没脸没皮的。
两月前的一次微服私访,北凉人不知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提前埋伏在了宋毓必经的山道上。
那一夜瓢泼大雨,御驾被截,随行亲军寡不敌众,宋毓失血受伤。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原本在床上都踢不动他的花添,竟然扶着他在夜雨瓢泼中,突了北凉刺客的包围。
两人寻到一个暂且能做避雨之用的山洞。
一把篝火之后,宋毓就不负众望地做了所有男人在此刻梦想能做的事情。
那一晚,花添是有些晕的。
很多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洞外嘈杂的雨声,洞内男子放肆的索求、和自己难耐的嘤咛。
宋毓真是浪荡。
明明都伤成那样了,还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儿。
而他也不知是从哪个风月场上学来的手段,花添越是咬牙隐忍,他越是变着花样的撩拨、换着体位地折腾
渗血的伤口、淋漓的汗,一场咸湿与血腥的缠绵。
最后就连习武出生的花添都有些受不住,险些心一横,干脆将他打晕扔在山洞,自生自灭好了。
可眼见那人一次又一次地缠上来,甚至厚颜无耻地对她说欢爱可解疼痛,可怜巴巴地求花添救救他的时候,花添又鬼使神差的心软了。
那个时候花添就在想,会不会宋毓伤得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
这人之所以奄奄一息,大约就是为了向她讨个心软和怜惜。否则山洞里连着的四次,怎么会次次都无比生猛。
下一次,花添想,下一次可由不得他再这么胡来了。
云雨初霁,洞外露出一个黎明。
阳光驱散了山洞里潮湿的空气,也驱散了那一夜的缠绵旖旎。
宋毓一回宫,便开始肃清朝纲,严查北凉细作。前朝又是一段不见刀剑的腥风血雨,而花添能见到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勤政殿内与朝臣们的拉锯博弈。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毓不再要她事事都跟在身边。
这一次的刺杀,北凉人有内应。花添能看出这一次,宋毓是真的濒临绝境。
他本就不是名正言顺登的帝位。朝中势力单薄,需要自己一点点去拼。
有时候她也会想,倘若宋毓肯松口,在后宫塞进去几个世家大族、前朝权臣的女儿,他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每当她看见宋毓披星戴月,宁可费力去挣,也不靠女人裙带的时候,花添又觉得,自己那样的想法,实则是辱没了他的志气。
于是她又决定只要宋毓不放弃,她便不能先做那个逃兵。
他们依然是人前人后的君臣关系。
直到一月前,内侍不小心将宋毓回复礼部的选妃名单放到了垂拱殿的桌案上。
那份批文,她实则是看得浑浑噩噩的,就像她不知道怎么就浑浑噩噩地逃到了盛京。
花添实则还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除了那一晚的放纵,并没有在他面前放下太多自尊,也庆幸自己从未对他坦白地表达过心意。
这样不是正好吗?
反正那一晚的事,他们两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起过。那些她不愿意承认的私心、竭力掩饰的不安,就当是一次玩闹。
燕王世子,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染得一片香的人。
大约也不会在意她这个犯上逃逸的小侍卫。
过几年,后宫佳丽多起来,自然也就忘了。
师姐?花扬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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