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灶台。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白汽。昏黄的油灯摇曳,落在水雾上,晕染出柔和的温暖。
花扬坐在一方案板后,单手撑头,安安静静地看着。
雾气里的女人身形纤细,在游移不定的团团白汽里忙碌。那把窄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着,略微有些佝偻。然而她掀开锅盖,回头看花扬的时候,还是笑得眉眼弯弯。
画面静止在这一刻,周遭油灯愈见昏黄,漩涡一样地翻搅起来。
记忆中的那张脸被扭曲,好梦忽然就变成了噩梦。
花扬看见小小的自己被人摁在案板上,一柄白森森的刀倏地一晃,冷光逼向她的后心。
然而记想象的惊痛却并没有传来。她觉得自己撞入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怀抱,猛地朝前一扑,侧颊忽然就湿了一片,腥热黏腻。
花扬一怔,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他说: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鼻息间是淡淡的木质香息,画面一转,一切又回到了那一晚刑部的正堂上。
顾长渊恍惚的梦境里,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你醒了?画面外头,花添的声音穿透幻象,惊破残梦。
花扬挣扎着醒过来,蹙眉看见花添略带不满的眼神,只觉脑中空空。
你方才在叫谁的名字?花添问,一向冷淡的神情泛起涟漪,脸色也黑下来。
名字?花扬眨眨眼,无辜道:我梦到我娘了。
你娘姓顾?
花扬白了她一眼,撑臂想要坐起,花添自觉扶了她一把,顺便递去一个软垫。
你变弱了。花添坐回床沿,侧头定定地看她。
花扬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轻哂一声,转开了头。
面前的人却强硬地将她的脸掰了回去,神色肃然地问到,你是不是喜欢顾荇之?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花扬倏地笑开了。
许是笑得太张扬,动作间肩上的伤口被拉扯,疼得她嘶了一声。花扬这才端上那副一贯散漫的态度,回看着花添道:若是我告诉你,是他喜欢上了我,你信不信?
花添怔了怔,气得翻白眼。她干脆伸手扒开花扬那被裹得里外三层的肩道:嗯,他喜欢你,所以给了你一箭?
花扬闻言却笑得更开心了。
她点点头,一只手抚上自己受伤的肩,眼神空阔得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半晌才喃喃道:他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次一次,都能给我惊喜。
花添难以置信地蹙起了眉,冷声提醒道:我虽未遇过什么心仪之人,但好歹也知道,寻常人若是喜欢了谁,宁可伤了自己,也断不会这样伤她的。
嗯,花扬点头,看向花添的浅眸中带着几分欣喜和笃定,可他不是寻常人呀!他也只有对我才会这么疯,这说明我对他来说和其他人不一样。
花添彻底被她这惊世骇俗的思路弄得语塞,强自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我的药呢?小臂忽地搭上一只冰凉的手,花扬抓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问。
花添被她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对话弄得懵神,无声地递去一个茫然的眼神。
花扬眨眨眼睛,认真道:没有什么促进伤口愈合,补气益血的药么?我流了这么多血,不好生补补,春猎的任务要怎么做?
那只苍白的手被花添抓住了,她抬眼逼视花扬,难得的严肃道:春猎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出乱子,你现在这个样子
床上的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兀自掀被起身,行到桌旁,端起那碗快要凉透的药,作势要灌。
花扬,花添再次抓住她的手,语气是少有的担忧,那双淡而远的眸子扫过来,落在她眼里,莫名地有些沉。
我不管顾荇之是不是喜欢你,但我提醒你,若不想变成百花楼任务函上的名字,你今后最好离他远一点。
哦,花扬随意敷衍了一句,抬头将那碗药喝了个精光。
花扬:小白脸拿箭射我,他喜欢我。
花添:疯批的思路我不懂。
顾大人:嗯,她说的是对的。
花添:那祝你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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