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我说的是你出手的位置,花添讽刺道:我以为你只对别人的脖子和心口感兴趣。
花扬撇撇嘴,实在没力气跟她斗下去,只又将自己往她身上攀紧了点。
一路上,两人已经听闻顾荇之封了城,而且城中的街道都设置了关卡,但凡见到夜归女子,官兵都会挨个排查。
玄色的斗篷在河风中鼓荡,花扬用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两人沿着河边行到一个车马行,花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花扬道:团起来塞到小腹位置。
花扬已然自顾不暇,也懒得问她,只依言照做了。花添扶着她,往一个正在收车的车夫那里去了。
车夫!花添唤了一句,声音听起来很是焦虑。
那人慢悠悠抬头,没等他开口问,花添便又兀自道:我妹妹怀胎九月,方才落水动了胎气,现在好像是要生了,家里已经给请了稳婆,能不能请您捎带我们一程?
花扬一怔,因为方才的打斗和落水,她的裙摆此刻湿漉漉地沾着血。原本还担心被人发现不好解释,可是被花添这么一说倒也变得合理起来。
眼见那车夫的目光瞟过来,她赶紧将自己用斗篷拢得紧了些,只露出个塞了衣服大肚子。
车夫果然让两人上了马车。
待花扬靠着车壁坐好,花添从腰间摸出一包止血粉,扯开道:痛就叫吧,等下过关卡的时候,有多痛就叫多大声。
记住了?语毕将她襟口一拉,露出肩膀上那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啊
女子凄厉的尖叫从车厢中传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如预料中的一样,马车没走多久,便在刚驶上主街的时候被盘查的官兵拦了下来。
咚咚咚
来人用刀柄敲击车壁,厉声道:里面的人出来一下,刑部奉命盘查。
花扬神色微凛,面色苍白。然而花添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着满手的血掀开了车幔。
车厢内浓重的血腥气登时扑面,官兵神色一怔,纷纷拔刀。白森森的寒气一闪,花添故意往后一坐,用身体将花扬的脸完全挡住了。
怎么回事?!官兵厉声盘问。
花舔故意愣了愣,惊魂未定地道:回、回官爷,我妹妹快生了,这会儿正赶着回家找稳婆呢
几人闻言蹙了蹙眉,眼神略过花添往她身后的女人看去。
车厢内的坐榻上有气无力地躺着个女人,她裙摆上沾着大片的血渍,隆起的腹部掩盖在玄色外氅之下,隐隐能看见个轮廓。
其中一个官兵凛了凛神色,用手拨开花添想要上车一探。
啊姐、姐姐姐姐救我
车内女子哀声惨叫,声音断断续续地,已然没了力气。
那官兵听见声音,放在车幔上的手颤了颤。花添赶紧哽咽地求到,大人你行行好,我妹妹真的快不行了。人命关天,更何况这是一尸两命的事。
这
眼见排查的官兵犹豫,花添又将车幔掀开了一点。她微微侧身,将花扬裙摆底下两条沾着血的光裸长腿露了出来。
生孩子都是要脱裤子的,方才为了以防万一,花添就着手上的血也在她大腿上抹了几把。现在这么隔远了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盘查的官兵果然一愣,有的红了脸,有的白了脸,继而纷纷移开目光,对她们的马车挥手放行。
花添又哭又笑地道了谢,转身坐了回去。
驾
马车悠悠驶过繁华长街,两旁灯影摇晃,头顶月色如雪。
秦澍抬头看了看廊檐上的月,叹口气,再回头看了看那个隐没在青烟袅袅里的人。
静夜里弥漫着供佛才用的白旃檀香息,沉静而内敛,像极了他一贯给人的感觉。
秦澍也是后来才知道,顾荇之从陈留赶回来的前两日,才受过了顾家宗祠的二十道鞭子。故而当天夜里,他进宫请完命就熬不住晕了过去。
想着这人身边向来没人照看,秦澍不放心,便自请在顾府留守。然而顾荇之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锁进顾府里的小佛堂。
五日五夜,除了必要的公务之外,不见客、不进食。他安静地跪在一方蒲团上,对着那尊白玉观音念诵佛经。
秦澍记得上一次顾荇之这么做,还是在他九岁的时候。
那一年,顾荇之的阿娘被他祖父关进了这间小佛堂,不许他们母子相见。
彼时,秦澍为了国子监司业留下的一篇策论来顾府找他。时还在世的顾公因着他公主长子的身份不敢怠慢,便让福伯带他去了这间佛堂。
门外,福伯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干粮,哭着求他将东西带进去,因为顾公不许少爷见夫人。所以只要顾荇之一去佛堂,他便会被罚禁食,而少爷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秦澍不解,及至看见里面青烟缭绕之后,那道横隔在母子之间的屏风下,小小的一个顾荇之,静静地坐在他阿娘身旁。
她念诵佛经忏悔,他便在一旁默默看她。
据说那时他一连去了七日,便真的饿了七日,直到最后晕过去被家仆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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