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被不软不硬地噎了一下。
登基数年,龙威日重。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眼前的冯少君,不但是杨景和“义子”,更是沈佑的妻子,是他曾经最得力的下属……算了,原谅她这一遭。
庆安帝在心里默默开解自己,定定心神说道:“朕这里有一道秘旨给你。”
说着,从御案上拿起一个狭长的锦盒。
这锦盒里,装得就是关键时候能保命的圣旨。也是义父用一生功劳为她换来的护身符。
冯少君心中一酸,走上前接了锦盒,然后端正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多谢皇上。”
杨公公一死,他们之间似乎也断了所有的过往情分。
庆安帝目光黯淡,半晌才道:“你起身吧!”
冯少君恭敬地领命起身。
“你什么时候启程离京?”庆安帝张口询问。
冯少君答道:“出宫后就走。”
庆安帝淡淡道:“这宫里已经没有你惦记的人和事了,你想早些走,就走吧!”
这话里,竟有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酸涩。
冯少君隻当没听出来,恭声应道:“三儿就此和皇上作别,恭祝皇上龙体安康,大齐千秋万代。”
再然后,转身离去。
庆安帝眼睁睁看着冯少君的身影离去,在冯少君踏出门槛前,忽地张口问了一句:“你以后还会回京城吗?”
这话问得真是可笑。
冯少君转身,遥遥和庆安帝对视:“皇上既然问出口,那我就斗胆应一回。”
“回不回京城,不在我们。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万幸,沈佑在边军如鱼得水。我也适应了边城的生活。”
“沈佑从未怨天尤人,我和他同进共退。”
“今日一别,想来日后我不会再回来,沈佑也不会回来了。皇上不必忧心,沈佑是大齐忠臣良将,绝不会有负圣恩,更不会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事。”
“隻盼彼此不疑,两不相负。”
说完,转身离去。
庆安帝没有再出声,就这么看着冯少君闪身出了太和殿,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良久,庆安帝才回了御案后,在熟悉的龙椅上缓缓坐下。
杨景和,你在天上睁眼瞧瞧。冯少君这般厉害,朕怎么敢疑她和沈佑,又怎么会负了他们的信任?
杨景和,你才走了几日。可朕已经很想你了。
庆安帝闭上龙目,久久没有睁开。
……
冯少君离宫后,回私宅易容装扮,再露面时,已然是一副小厮模样。她去了京城一处大商铺里。当日护送她来京城的下属,一直在等着。
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下属见了她,终于松了口气,先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冯少君略一点头:“令人准备一下,即刻启程回边城。”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她也该回去了。当日下午,装满了货物的车队不紧不慢地出了城门,上了官道。
冯少君转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高大城门,很快收回目光。
冯少君归心似箭,车队出了京城后,便加快了速度。
之前她一心都在义父身上,如今此间事了,终于返程回家。她开始思念起一双儿女,还有夫婿沈佑,恨不得生出双翅膀立刻飞回去。
日夜兼程之下,速度着实不慢。
小半个月后,终于回到了边城。
北地风大天冷。好在冯少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气候。远远地见到巍峨耸立的城门,冯少君的眼睛亮了起来。
等进了城门,冯少君趁着人多混乱悄然下了马车,先去私宅里易容成吉祥的模样,然后坐马车回了将军坊。
她顶着吉祥的脸,畅通无阻地进了内宅。
许氏听闻“吉祥”回来,激动欣喜,差点热泪盈眶。
沈旭粗枝大叶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倒是沈好,娇声娇气地说道:“曾外祖母,吉祥妈妈怎么这么久才来?”
许氏知道沈好心细敏锐,耐着性子哄道:“吉祥妈妈之前病了,一直在养病。现在病好了,就回来了。”
沈好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真奇怪,吉祥妈妈和娘一同生病呢!”
许氏:“……”
许氏咳嗽一声,很快扯开话题:“我们一起去看你娘亲好不好?”
沈旭抢着应道:“好好好。”
沈好也不出声了,笑眯眯地握着曾外祖母的手,去看娘亲。
许久没见的吉祥妈妈,笑盈盈地站在床榻边。
躺在床榻上养病的冯少君,今日精神不错,在床榻上坐起来,伸手将一双儿女搂进怀里。
自诩小小男子汉的沈旭,浑身不自在,一边扭动一边嚷道:“娘,你别搂着我。我都这么大了,再和女子搂搂抱抱,会被表哥他们笑话的。”
这个臭小子。
冯少君哭笑不得,隻得松手。
沈旭就是习惯性地嚷嚷几句,等娘亲真松了手隻抱着妹妹,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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