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异样,终于引来太子妃诧异的一撇:“你今日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奇怪?”
她数落臭骂儿子,太子这个亲爹为什么脸色这般怪异?
倒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似的。
太子回过神来,面上露出些许倦色:“父皇走后,我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现在头嗡嗡作响,疼得厉害。”
太子妃一听,既心疼又着急:“你怎么也不早说。快些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得去灵堂。”
别人能偷懒休息,太子却没有软弱退缩的权利。隆安帝归天了,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太子疲倦地点了点头。
太子妃又道:“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敏儿。”
太子妃走后,太子在原地站了片刻,目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然后长叹一声。
跪灵守孝,不能沐浴换衣。太子合衣躺到床榻上,凝望着帐顶,脑海中闪过遥远的一幕。
“殿下,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女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瑟瑟发抖:“求殿下,饶我一命。”
他怒火万丈,紧握手中利剑,紧紧抵在她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就会命丧剑下。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一剑杀了江雪。
杀气如实质。
江雪惊恐交加,牙齿不停打颤:“殿下要是杀了我,该怎么向姐姐解释交代?姐姐怀着身孕,胎相不稳,一直卧榻养胎。要是我和殿下的事传进姐姐耳中,姐姐如何受得了。万一伤了姐姐和肚中的孩子,殿下可就追悔莫及了……”
他暴怒不已,稍一用力,剑尖紧贴着她的皮肤:“你不配叫她姐姐!”
江雪全身颤抖个不停:“是,我不配。我这就走,从此以后,再不出现在殿下和娘娘眼前。”
他真想一剑杀了这个贱~人。
可一想到卧榻安胎禁不得半点风雨的娇弱妻子,这一剑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右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收回了利剑,声音冰冷:“滚!”
“滚得远远的。”
“从今以后,不得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要你的命。”
江雪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走了。
从那以后,果然没再露过面。
他没来得及庆幸,就从袁湘口中听到了江雪有孕的消息。
一无所知的袁湘为义妹高兴,他心里怒火万丈又后悔不已。只希望江雪肚中的孩子是沈荣的。
数月后,孩子出世了。杨公公去了一趟沈府,带回了一滴血。
那滴血,和他的血相融。
……太子用力闭上眼,将不堪回首的记忆尽数赶出脑海。
他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眠。
过了许久,太子妃回来了。她也一样不能沐浴换衣,就这么合衣躺在太子身边。
“敏儿又动了胎气。”太子妃叹息:“喝了安胎药,还在床榻上躺着。”
“三年前怀着双胞胎顺顺当当,这一胎着实遭了不少罪。”
“我好生宽慰过她了。不管蔓儿生男还是生女,都随意给个名分,养在后院里就是。别为此耿耿于怀。日子总得向前过不是?”
太子默然不语,伸手揽紧了太子妃。
太子妃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继续叹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可怜的。别说敏儿狠不下心肠,换了我,也不忍心迁怒到孩子身上……”
“这么晚了,睡吧!”太子轻声打断太子妃。
太子妃倦意上涌,依偎在太子怀中。很快睡着了。
……
东宫封锁了消息,有了身孕的蔓儿美人继续悄无声息地待在小院子里。
袁敏躺了两日,白日继续去灵堂里跪着。
一切如常,至少表面看不出异样。
头七过后,跪灵的规矩稍微活泛了些。有几个年迈体弱的官员在灵堂里昏厥,太子殿下便下口谕,令这几个官员回府歇着。
有些体弱的女眷,也陆续地昏厥,被送出宫。
这个月的休沐日,自然是没了。沈佑接连守着太子数日,得了空闲,回了东宫里稍事休息。
沈佑闭眼睡了片刻,忽然惊醒,猛地伸手抓住另一隻手:“是谁?”
熟悉的轻笑声响起:“别担心,是我。”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沈佑的手也松了一松,眼中浮起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夫妻两个都在东宫,各有自己的住处。平日里,冯少君从不来沈佑的屋子。主要是因为这一排都是东宫亲卫的住处,一个内侍跑过来太过扎眼。
“现在宫里在操办丧事,谁也没心思留意你我。”
冯少君低声笑道:“我来之前,特意问过了。三哥正好轮值,三个时辰之内不会回来。我索性偷偷溜过来了。”
沈佑的屋子,除了沈嘉会来,平日里基本没人来。
沈佑失笑,起身去栓了门闩,然后搂住冯少君:“我累的很,你这些日子一样忙碌,定然也累的很。一起睡一会儿。”
冯少君也连着数日没好好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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