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许氏令人送了帖子去冯府。
冯夫人没料到许氏会亲自来京城,看着帖子,皱起了眉头。
长媳周氏不知就里,笑着说道:“少君既然回京了,还是接回府中住下才是。”
这一年,冯文彦成亲娶妻,冯少兰出嫁。一双儿女都有了好姻缘,周氏心情愉悦,说起冯少君,语气也很温和,颇有伯母风范。
冯夫人冷飕飕地刮了周氏一眼,冷笑道:“你一片好心,人家可未必领这个情。帖子你拿去瞧瞧吧!”
周氏无端吃挂落,有些尴尬,隻得接了帖子,这一看,顿时一阵惊讶:“崔家老太太竟也来了?”
姚氏忙凑过来,一同看了帖子:“还真是。这把年岁了,不在平江府安心养老,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冯夫人又是一声冷笑:“肯定是怕我们冯家亏待了冯少君,这是特地给外孙女撑腰来了!”
周氏姚氏对视一眼,然后咳嗽一声:“现在崔家投靠了太子殿下,成了皇商,今非昔比,我们倒也不必开罪崔家。”
“大嫂说的有理。那个崔元翰,去年春日来的时候,还是个没功名的商户子,现在都有六品官身了。”
姚氏的语气里满是酸意。
虚职怎么了?冯维四十多岁一把年纪了,也没个一官半职。崔元翰才十七岁,就是六品官身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姚氏心里嘀咕着,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也不知崔家到底做了什么,得太子这般青睐。等崔家人登了门,可得好好问上一问。说不定,我们也能走崔家的门路……”
“住嘴!”
冯夫人恼怒不已,狠狠瞪了姚氏一眼:“我们堂堂侍郎府,还要看一个商户妇人的脸色不成!你想丢这个人,等我咽气了再去巴结崔家不迟!”
姚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别提多晦气了,不得不跪下请罪:“儿媳一时失言,请婆婆息怒。”
冯夫人一肚子邪火闷气,哪里能轻易“息怒”,重重哼了一声。
周氏乐得看姚氏的热闹,过了一会儿,才张口为姚氏求情。冯夫人有些不耐:“回自己的院子去,都在这儿,吵得我头痛。”
倒霉的姚氏起身告退,和周氏一同出了正院。
姚氏愤愤不已,低声对周氏说道:“大嫂,婆婆的脾气真是愈发刻薄了。我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了?崔家人投了太子,现在正风光得意。这是冯家正经的姻亲,我们沾些光怎么了?”
周氏其实也颇为意动。
冯文彦读书平平,若能走一走太子门路,谋个东宫出身,可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周氏心眼多,当着姚氏的面绝口不提,反倒嘱咐姚氏:“这些话,我们妯娌两个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当着婆婆的面,可别乱说。婆婆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姚氏悻悻地住嘴。
……
两日后,许氏领着崔元翰冯少君去了冯府。
冯侍郎叮嘱过,不能怠慢了崔家人。冯夫人纵是百般不愿,也不能不听丈夫的,领着媳妇孙女迎出了内堂。
待见了许氏,冯夫人心里压了十几年的愤怒又涌了上来。
当年,冯纶不肯做福亲王的女婿,坚持娶崔宁过门
崔宁生得纤柔貌美,楚楚动人。冯夫人是一百个不顺眼。后来崔宁早早病逝,冯夫人没半点惋惜,反而有出了闷气的畅快。
崔宁是许氏唯一的女儿,母女两个容貌气质肖似。许氏保养得又极好,看着不过四旬模样,站在一处,比周氏姚氏还年轻貌美。
冯夫人顿时被比成了一根老黄瓜,心里焉能痛快?
众人进了内堂,分主客坐下。
许氏隻做没看见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亲热地笑道:“一转眼,就是十几年没见了。亲家母还是这般精神。”
冯夫人扯了扯嘴角:“这一声亲家母,我可不敢当啊!少君去年回京的时候,张口就叫伯祖母,臊得我老脸发红。”
许氏笑着说道:“少君年少不懂事,亲家母大人大量,别和孩子计较。”
“礼法归礼法,她的亲爹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就是不叫祖母,她也是你嫡亲的孙女。亲家母哪有不疼她的道理。”
周氏心里暗暗惊讶。
这个许氏,不愧是崔家掌家多年的主母。行事周全,说话滴水不漏。
这是既不认亲祖母,又要亲孙女该有的好处啊!
冯夫人被膈应得不轻,反覆想着冯侍郎说过的话,才忍下了恶言相向的衝动,淡淡应道:“说的是。我们做长辈的,岂会和小辈计较。等少君和沈佑的婚期定了,从冯府出嫁,我这个做祖母的,总得为她备一份嫁妆。”
许氏舒展眉头,笑着转头:“少君,还不快谢过你伯祖母。”
冯少君很是听话,立刻起身行礼:“少君谢过伯祖母。”
呸!
这时候又是伯祖母了!
冯夫人挤出笑容:“快些起身。一家人,有些口角是常事。你是我嫡亲的孙女,这是走到天边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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