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寝室外都是内侍,说话多有不便。
汉王衝赵王使了个眼色:“三哥,天色还早,去我那儿坐坐。我们兄弟两个喝杯茶说说话。”
赵王点点头。
这一年来,赵王汉王私下走动频繁,堪称一对狼狈。
兄弟两个各怀鬼胎,不过,在对付秦王燕王一事上,立场完全一致。
进了汉王寝室后,赵王脸上笑意全无,冷哼一声:“二哥真是奸滑!”
汉王目光阴鸷,也重重哼了一声:“他差一点死在刺客手里,心里恨不得生啃了秦王。倒是会装模作样,假惺惺地去看秦王。”
赵王目光一闪,忽地叹了一声:“这一招着实虚伪,但也有效。你看看父皇今日的反应,就知道了。只怕此次行宫春猎结束后,父皇就要立他做太子了!”
这一句话,戳中了汉王的肺管子。
汉王目中闪过凶光,用力一握拳,重重砸在身边的茶几上:“哼!”
赵王看汉王一眼,低声道:“四弟,你也该早作打算了。”
汉王一肚子闷气,语气也不太好:“我还能怎么打算。这半年来,我天天在父皇身边做孝子。母妃时时在父皇耳边说我的好,福亲王也明里暗里为我说话。能做的,我都做了。可父皇眼里,还是看燕王好。”
那是当然。
隆安帝是执掌朝政四十载的天子,又不是是非不明的老糊涂。装模作样的“孝心”和几句好话,根本动摇不了隆安帝立燕王为储的想法。
汉王是随隆安帝来行宫了,燕王却被留在京城坐镇,代天子监国理政。其中透露出的微妙意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汉王心情烦闷,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踱步。
赵王又是一声长叹,一派兄弟情深为汉王忧愁的模样:“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诸般念头,在汉王的心头不停闪过。汉王似是想到了什么,步伐一顿,却未对赵王详说,隻道:“父皇一日没下旨,我总得尽力一试。”
退一步说,就算燕王被立为太子,也不代表他就输了。
太子能立,就能废。
赵王见汉王不肯细说,也不追问,顺着汉王的话音道:“总之,不管到了何时,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好三哥!”汉王大为感动,用力一拍赵王肩膀:“他日我绝不会亏待你。”
赵王咧嘴,细长的眼里满是亲热:“你我嫡亲的兄弟,快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了。今晚我没吃饱,让人去传膳,再拿壶酒来。我们两个喝一杯。”
汉王立刻吩咐内侍去传膳。
行宫里的厨房,一直备着饭菜。汉王一传膳,很快厨房便送了两个食盒来。四冷四热八碟菜肴,配着一壶好酒。
酒过三巡,赵王忽地说道:“贵妃娘娘一直代掌凤印,辛苦打理宫务。隻缺一个皇后的名分。”
“从行宫回去之后,四弟便可暗中推动立后一事了。”
汉王目光一闪,扯了扯嘴角道:“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没有立后的意思。就是要立后,也轮不到母妃。淑妃娘娘进宫比母妃早得多,三哥又比我年长。就是要立后,也该是淑妃娘娘。”
赵王苦笑不已:“四弟,这里又没旁人,你不必往我母妃脸上抹粉了。她是宫婢出身,没读过书,字都不认识几个。也不得父皇欢心。如果不是当日有孕生下我这个皇子,也轮不到她做淑妃。”
“她和贵妃娘娘如何能相提并论?”
“贵妃娘娘出身高贵,和父皇是嫡亲的表兄妹。
父皇要么不立后。若是立后,非贵妃娘娘莫属。”顿了顿,又道:“回去之后,我第一个上奏折,请父皇立贵妃娘娘为后。如此,四弟也该信我了吧!”
汉王果然动容了,伸手握住赵王的手:“三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后,我绝不会再疑心试探了。”
赵王舒展眉头,脸上的肥肉颤了一颤:“他日贵妃娘娘为后,四弟就是父皇嫡子。”
汉王挑眉,和赵王对视而笑。
各自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对冯少君来说,这个内侍的死,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赵公公之外,能进书房里当差伺候的,只有三个内侍。死了一个,可不就腾出空位来了?
秦王生性多疑,想靠近秦王身边,绝不是易事。
小喜是自小净身进的秦王府,十二岁时被挑中进了书房。伺候诸位“公子”四年多,才有资格到书房外做粗活。当了大半年的差,谨小慎微,没出过差错。
现在书房里当差的内侍有了空缺,“小喜”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冯少君悄悄去寻赵公公,送了个荷包。
荷包里竟有二十多两银子。
对赵公公来说, 这点银子不算什么。不过,一个洒扫的小内侍,每个月不过三两银子的月钱。能攒这么多银子,倒不是易事。
赵公公瞥“小喜”一眼:“你真想进书房里当差?”
以前内侍们人人削尖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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