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的回答不出所料:“我已在信中和外祖母商议过了,就以我身子不适养病为由,留在平江府。”
换而言之。她的任务还没结束,不能在人前露面。
一个姑娘家,一生之中及笄礼只有一次。她却不能像普通少女那样,穿上华美的礼服,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插上象征着女子成年的发簪。
沈佑心里蓦然一酸,默默地握住冯少君的手。
他的手修长结实有力,因常年习武,掌心处有薄薄的茧,包裹住她纤柔细白的手。手背被摩挲得微微有些痒。
冯少君抬眼和沈佑对视:“佑表哥,你不必为我介怀。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人生在世,想做些什么,总得先付出一些。”
“我并不以此为苦。”
是啊,她看似娇柔,实则坚韧。前世凭着一己之力报仇雪恨,游走于白日与黑夜之间,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是何等厉害!
沈佑心中难以自製地涌起骄傲之情,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一日,你能告假,悄悄出来吗?”
冯少君心里一动,嘴角微翘:“你想为我过生辰?”
沈佑嗯一声。
冯少君如饮蜜水,心里甜丝丝的,想了想说道:“现在不好说。到时候我勉力试一试吧!如果能出来,我就悄悄回宅子那边。”
沈佑低声道:“我提前告假一日,在宅子里等你。”
相比起冯少君,沈佑的差事虽然重要,却不是无可替代。想告假,和亲卫统领说一声便可。
冯少君笑着应了。
有了这个约定,心里忽然就多了一层隐秘的喜悦和期待。
门外响起了小厮赤霄的声音:“启禀公子,夫人亲自过来,说是想见一见冯公公。”
大冯氏来了?
沈佑反射性地松开冯少君的手,以目光相询,见是不见?
冯少君没怎么犹豫,便点了点头。
她今日特意以冯公公的身份登门,就是要将这个身份过了明路。日后以这张脸出入沈府也便利些。
……
沈佑去开了书房的门,冯少君起身走了出去。
踏出书房门见到大冯氏的那一刻,她立刻就是冯公公的模样,抱拳拱手,尖声细气:“咱家见过沈夫人。”
大冯氏忙笑道:“冯公公不必多礼,快些请起。”
一边忍不住打量几眼。
内侍多在宫中或是皇子府,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内侍。这个冯公公,相貌倒是清秀,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不那么顺眼。
大冯氏虽竭力隐藏,不过,那一丝不以为然还是瞒不过冯少君。
可见冯公公这份身份是何等成功,天生欠抽,人见人厌。
冯少君心里奇异地涌起一丝骄傲,呵呵笑道:“咱家是杨公公义子,在燕王殿下身边当差。和沈侍卫也算同僚。沈侍卫性情沉稳身手骁勇,咱家心中一向敬佩的很,今日特意登门亲近一二。”
“见了沈夫人,咱家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温和慈爱的婶娘。沈侍卫有今日,这可都得归功于沈夫人。”
哟!可真是会说话。
大冯氏眉眼舒展,顿时对冯公公大为改观,亲热地笑道:“不敢当冯公公这般盛讚。冯公公难得来一回,今日可得在府中用了午膳才是。我这就吩咐厨房备膳。”
冯少君笑道:“沈夫人盛情,咱家却之不恭。如此就叨扰了。”顿了顿,又笑道:“不知为何,咱家一见沈夫人,便觉得亲近。”
“以后,咱家厚着脸皮登门,
沈夫人可别嫌弃咱家来得太勤了。”大冯氏哪里禁得住这般哄,笑着说道:“冯公公想来隻管来。”
“咱家姓冯,和夫人一个姓氏。可见,咱家和夫人颇有缘分。”冯少君笑得颇为亲热。
大冯氏很顺口地接了话茬:“正是。或许,数百年前,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
冯少君露出些许唏嘘:“这可不敢当。咱家出身贫寒,小时候饿得连饭都吃不上,不得不净身做了内侍。”
“像咱家这样的人,到了哪儿都被人瞧不起。夫人胸襟宽厚,不嫌弃咱家是个半残之人,咱家感激不尽。”
大冯氏心肠最软,听到这等话,对冯公公颇有怜惜之意,语气又温和了几分:“以后冯公公得了空闲,不妨常来沈府走动。不嫌弃的话,就随四郎叫我一声二婶娘吧!”
冯少君目中闪过喜色,重新行了晚辈礼:“三儿见过二婶娘。”
站直了身体后,满面喜悦:“咱家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以后也是有婶娘疼惜的人了。”
大冯氏莞尔一笑,殷勤询问:“冯公公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厨子去做。”
冯少君笑道:“咱家不挑食,二婶娘吃什么,咱家就吃什么。”
沈佑眼睁睁地看着冯少君妙语连珠,哄得大冯氏眉开眼笑,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
要是二婶娘知道眼前的冯公公其实是少君表妹,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当初乍然得知冯少君会易容术,知道自己被戏弄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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