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 ()”
恍如一道惊雷,从天而降。
以冯少君的机敏善变,骤然听到冯公公三个字,也被震得睁圆了双眸。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衝口而出。
而沈佑,在看到冯少君惊愕中透出心虚的神色后,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落了地。
果然是她!
屡次出现在梦境中和他明争暗斗不休的冯公公,是她!
那个他费尽力气也没能查出真实身份的冯三儿,是她!
目光盈盈楚楚可怜恳求他假扮未婚夫婿的表妹,是她!
以冯公公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眼前,厚颜无耻地敲诈走一千两银票的人,是她!
娇柔地喊着佑表哥亲近他的,也是她!
以高超的易容术,戏耍他将他玩弄于鼓掌的,一直都是她!
汹汹怒焰,直衝心头。
沈佑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盯着近在咫尺的冯少君,一字一顿地说道:“冯三姑娘这般厉害,要解决秦王府的亲事,也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何需我出面!是我不自量力,在冯三姑娘面前献丑了!”
“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请冯三姑娘松手,速速离去!”
说完,闭上双目。
仿佛多看眼前的俏脸一眼,都会生眼疾一般。
冯少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身份既被识破,再装模作样矢口否认就太没意思了。
冯少君慢慢松手,坐直了身体,混乱的思绪一时无法理顺,自言自语道:“我会易容术一事,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就连表哥也不知情。”
“郑妈妈和吉祥一直在我身边。燕王殿下和杨公公也不会轻易向你透露此事。”
“如此看来,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只剩我的外祖母了。”
沈佑打定主意不再理她。
可是,他能闭上双目,却不能关上耳朵。那个熟悉的声音,不屈不挠地继续钻进他的耳中:“你既已知道,我也不瞒你。”
“没错,我自八岁学易容术,胡娘子一身的能耐本事都传给了我。我和人待一两个时辰,便能将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学得半分不差。”
“我不但能扮丫鬟,还能扮宫人,扮一个小厮。扮一个内侍,更不在话下。”
“我要为无辜惨死的父亲报仇,只能借助燕王殿下之力。所以,我暗中认杨公公为义女,投入殿下麾下,为殿下当差出力。”
“我不是单独针对你,我要瞒过身边所有人。就连郑妈妈和吉祥,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下定决心再不理她的沈佑,听到这儿,情难自禁地睁眼,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敲诈我一千两银票,你也是不得已了?”
冯少君难得坦诚:“这倒不是。是一时兴起,故意捉弄你。”
沈佑:“……”
沈佑气得俊脸都红了。
冯少君颇为理亏,放软声音:“佑表哥,是我不好,对不住你。”
沈佑回想起当日被敲走一千两银票的心痛,想到后来见到少君表妹时的心虚,心中怒火蹭蹭地直往上涌:“冯公公客气了。这一声对不住,我可不敢当。你放心,我欠你的银子,以后一定还给你。”
“我们也就两清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桥归桥,路归路。”
沈佑到底还在养伤,情绪太过激动,气血奔涌,难免牵扯到伤口。话刚说完,俊脸白了一白,口中溢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冯少君面色微变:“你受了重伤,不能动气。我这就叫太医来!”
“不必!”
沈佑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俊脸愈发苍白,声音却格外冰冷:“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冯少君也没恼,
隻张口道:“以后,我还得在燕王殿下身边当差。你是殿下亲卫,我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很。”沈佑被噎得哑口无言。
是啊!
在梦境中,他和“冯公公”不但时常见面,还是彼此最大的对手。你想踩我一脚,我想压你一头。
一直斗到“冯公公”重病不起避不见人……
想及此,不知为何,沈佑的心一阵陌生的钝痛。
他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中的那一刻,站在空荡荡的宅子外,心中也空荡荡的,无边无际的酸涩无声无息地侵袭而来。
这一丝痛楚,在见到冯少君的俏脸上,迅疾消失无踪。
沈佑将头转向内侧,不愿再看她。
这一回,冯少君没有再伸手,扳回他的脸。
之前,她和他有“婚约”,人前装模作样, 人后也时常亲近。到底是真是假,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此刻,她隐藏的秘密曝露,就如厚实的壳被卸下。她面上镇定侃侃而谈,其实,这是她生平前所未有的脆弱时候。
“银票你不必还给我。”
冯少君看着沈佑写满了冷漠和拒绝的侧脸,轻声说了下去:“当日,我确实需要一个未婚夫,来抵挡冯家不怀好意的算计。”
“我求你帮忙,你也应了我,屡次为我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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