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 ()”
一晃眼,数日便过。
柳太医照例为伤重的沈佑换药。
剑伤极深,稍微牵扯到伤口,都是锥心之痛。每次查验伤势换药,都如一场酷刑。
沈佑一声未吭,换完药后,额上又是冷汗涔涔。
沈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拿出脏得看不出颜色异味扑鼻的帕子要为沈佑擦拭额头。沈佑终于忍无可忍地出了声:“你能不能去换一个干净的帕子?”
沈嘉浑不在意,依旧胡乱抹一把,为沈佑擦拭额上的冷汗:“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姑娘家,还在意这个。”
得,继续忍着吧!
这些日子,沈嘉衣不解带地在床榻边守着他。喂药喂饭,还有如厕擦洗身体等等,都是沈嘉亲自伺候。夜里也睡不安稳,少说也要起个两三次。
短短数日,沈嘉便瘦了一圈。
沈佑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人在受伤养伤的时候,难免比平时脆弱一些。有沈嘉在身边,便安心多了。只是苦了沈嘉,笨手笨脚地学着伺候人。
想到这儿,沈佑有些微歉然,低声道:“三哥,辛苦你了。”
沈嘉立刻咧嘴一笑,一脸期待地说道:“你看三哥我对你这么好,之前借你的那些银子,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沈佑:“……”
和沈嘉在一起,感动永远不超过瞬息。
沈佑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殿下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沈嘉挠挠头:“我整日待在你身边,忙着照顾你伺候你,哪里知道案子的事!你也别操这份心了。以殿下的能耐,一定能很快破案!”
这倒也是!
燕王殿下执掌刑部十几年,办案经验丰富。此次来平江府,不但带了刑部官员,还带了经验老道的仵作和捕快来。破案是迟早的事。
沈佑不出声,闭上眼。
过了片刻,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是燕王殿下来了。
他其实没真正入睡。
不知为何,他没有睁眼。
他知道,燕王殿下每日都会抽空来看他一回。
对一个舍生救自己的亲卫,燕王殿下心中动容难免。不过,这样天天都来看他,也恩宠太过了。
以前整日当差,无暇细想。如今整日躺在床榻上,什么也做不了。大概是闲暇太多,就会多心多想。他总觉得,燕王殿下待他有些不同寻常……
“沈佑今日如何了?”燕王殿下的声音里,含着关切。
“回殿下,四弟已经换了伤药,汤药也服过了。”
燕王殿下“嗯”一声,又问道:“他胃口好些了吗?”
“米粥比昨日稠一些,他喝了大半碗。”
燕王殿下似轻叹了一声。
他的心,也在这一声轻叹中莫名跳了一跳。
“你先退下,”燕王吩咐沈嘉:“本王在这儿待上片刻再走。”
沈嘉倒没多想,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还细心地关了门。燕王殿下贤明宽厚,又重情义。四弟救了燕王殿下,日后前程锦绣,不可限量啊!
燕王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默默地注视着床榻上面色苍白静静入眠的英俊少年。
良久,燕王又低声轻叹。
这一声叹息中,不知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床榻上“昏睡”的沈佑,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好在燕王没有待太久,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沈嘉也没急着进来,大概是去洗澡换衣服了。
沈佑慢慢睁开眼,默默地凝望着头顶的轻纱帐顶。
一个疑团,悄然聚拢至心头。
……
独处的安静时光没有太久。很快,
沈嘉便快步进来了。“四弟,”沈嘉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快看看,是谁来了。”
沈佑身体不能动,转头倒是无碍。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四旬模样的妇人随沈嘉走了进来。这个妇人穿戴雅致,面容秀丽,额头眼角有些细纹,却极有风韵。
沈佑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那依稀熟悉的眉眼,一定是少君表妹的外祖母许氏。
沈佑莫名地有了见长辈的一丝局促,想张口喊人,一时不知该喊什么是好。
许氏看着未来的外孙女婿,目中满是怜惜:“好孩子,你和少君是未婚夫妻,随少君叫我一声外祖母便是。”
可是,他和少君表妹的婚约是假的啊!
沈佑硬着头皮喊道:“外祖母。”
许氏欢喜地应了一声,当即便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来:“好孩子,这见面礼外祖母早就准备好了。今儿个可算是送出去了。”
这荷包可比少君表妹亲手绣的那个惨绿荷包精致多了, 看着轻飘飘的。显然放的不是金银,而是银票。
真不愧是平江府巨富!出手就是这么阔绰!
沈佑待要张口推辞,沈嘉已两眼放光,欢喜地接了荷包:“四弟受着伤,不能动弹,我代四弟收了见面礼,多谢外祖母。”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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